燕窝粥吃毕,侍卫捧来香茶,沈二爷观舜钰已不复来时苍白,颊腮起了润色,这才开口:“你与周海的事,能否讲来与我听?”
他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就如同问你窗外天可晴朗这般,舜钰却听得心一紧,欲待几句敷衍过去,听他又不疾不徐地:“我即问你自然不是白问......总是为你好的。”
舜钰抿抿嘴儿,其实只要沈二爷离自已远远的,就是为她好。
默了默道:“周海是在姨父府上元宵节时认得,那时我刚从肃州来京城,若知他是混世魔王的人物,定不肯沾惹。他来义塾寻我欲成龙阳事,哪想犯了颠病,没几日就没了。”
沈二爷微蹙眉,并不是他想听的,却也没说什么,只问:“周尚书欲把你除之而后快,这心里可有数?”
舜钰点点头,她又不傻。
沈二爷沉稳道:“如今皇帝染恙,储君之争每况愈烈,朝堂不乏党同伐异、结党营私之流,尤在此时更需谨言慎行,凡牵扯皇权的人或案,皆要避道而过,观默不语方为上策,否则就是引火烧身,反得不偿失了。“
舜钰忽而想起前世里,她首次求沈二爷助朱煜复位时,才欢爱过,他亲她还在颤抖的蝴蝶骨,嗓音黯哑:”即便助他复位,你还回得去?皇后啊皇后,你是在引火烧身,可懂.........?“
”你可有听我说话?“沈二爷看她目光惝恍,脸颊莫名起了一抹红,憨媚的很。
舜钰蓦得收回神魂,听得他问,忙道已深记心底。
沈二爷声音低沉柔和:”知你聪明擅谋,我却总也放心不下......你说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委实暧昧!舜钰诧异地抬起头来,他眼眸深邃幽黑,目光很暖......,该怎么回他的话呢?
“大人把心收起就是!冯生不指望得谁照拂,也会好好的。“
“............!“
沈泽棠揉揉眉间的倦意,看她微抬起小尖下巴儿,倔强又不甘示弱的态,忍不住笑了。
她被他遍身看过、摸过;朱唇玉颈尝过;压于榻上****过。
自梦笙离去数年里,有的是机会亲近女子,他却一直未曾动过意,不是个随便的人,在某些方面,他或许还有些挑剔。
这舜钰,还道她聪明擅谋,却看走了眼......傻里傻气的.......就谅她年纪小罢。
此般心底念过,沈泽棠拈起笔,俯首继续批公文,舜钰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话,总不能傻呆呆的一直坐着.......。
站起上前作揖,期期艾艾告辞,沈泽棠头也没抬,只道了声慢走。
舜钰便朝门外去,走了五六步,听得沈二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杨衍可同你说过升任寺正的事?”
舜钰顿了顿回首,有些吃不准的问:“未曾提起,难道沈大人已经批核过了?”
却没听得他答话,恰侍卫进来报督察院高大人到了,她只得怀揣几许狐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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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大理寺门,欲朝少卿堂走,便见寺副陈肖捧着一高叠案卷,急步在前面走,忙紧跟上前,拍他肩膀笑问:“怎这般匆匆的?我来替你拿些。”
陈肖回头见是舜钰,索性把案卷全递给她,拍着手掌嗔怪:“你怎来得忒般的晚?刑部来了好些官员,同杨大人等几在正堂议案,这本就是该你拿的,倒会躲懒儿。”说着拍拍肩膀嚷酸痛。
舜钰笑道过几日请他去盛昌馆吃酒就是,陈肖这才转恼为喜,两人说着话,走一射之地,便见正堂前立十数侍卫,面庞陌生,想必是刑部过来的。
待进入堂内,里已是满满当当,刑部尚书周忱居然也在,两手端带坐倚于官帽椅上,他面相凶恶,疤痕狰狞,不自觉便浮着狠戾之气。
听得有脚步响动,掀起眼皮看,竟是舜钰捧着案卷摆桌案上,杨衍抽出其中两册,让她拿去给周大人。
舜钰依言至周忱面前,俯身恭敬递上,周忱则斜觑着铜铃大眼看她,目露凶光,手还是搭在腰间不抬,粗声道:“明知今日刑部与大理寺共同问案,这冯生至日上三竿才来,若是在刑部,早棒责十杖以示警训,杨大人就这般姑息饶过?”
舜钰垂首,有些心不在焉,她才瞄过手中卷宗,竟是五年前的萧荆远虐杀苏崇案,原来不止她能想到,沈二爷说的没错,这些少卿侍郎司丞主事等,没点真才实能怎会攀上高位。
杨衍看着手中卷宗,喜怒不惊道:“是我没提前知会冯生,周大人是要杖责我麽?”
抬头见舜钰还端着卷宗,半屈腰站在那,不知怎地,看着很刺目,遂冷笑道:“没半点眼色,周大人不接,你就不能拿去给旁人,平日里的机灵劲被狗吃了?”
话极难入耳却是给她解了围。舜钰暗松口气,递给坐侧边的右侍郎张,张淡看她一眼,伸手接过了。
周忱脸色愈发的阴沉,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推,但听豁啷一声响,那茶碗竟歪斜翻倒,泼了一香几的茶水。
舜钰忍着气拿起绵巾去擦拭干净,再重新换了副茶碗斟满,这才站于姜海身侧听案。
张已在述这几日优童案进程,连带藏云山十几具男尸已让老肯(类似妓院的老鸨)认过,果然是莫名不见的优童。苏启明插话道:”这些优童死状凄惨,虐杀手法确定同一人所为。经反复查阅,大理寺五前年有陈案未破,与此案的手法雷同。“
张翻着手中案卷,听得苏启明语落,他继续说:”此案犯姓萧名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