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默默观看许久,秦兴及田荣瞄她抿紧唇,神情寡淡,心皆提到嗓子眼,又不敢问,怕若没中,反触她伤怀。
“回国子监!”舜钰开口,突然转身走了。
秦兴及田荣面面相觑,田荣老实跟上,秦兴挠挠头,想走又止步,朝身旁一儒生深作个揖,陪笑问:“这位爷能否帮小的寻寻我家爷的名字?”
那儒生便问叫甚么名?听得唤冯舜钰后,看他眼神好生奇怪。:“榜首即是冯舜钰诶!”
“真的?”秦兴被唬住,有些不敢置信,若是真的,为何爷没有喜意?
闻声看来的另一儒生,遂朝榜上一指,念道:“第一名冯舜钰,国子监监生。“
又笑说:”你家爷高中解元,还不赶紧问他讨赏去!”
秦兴这才如梦初醒,笑嘻嘻地道过谢,忙忙追上田荣,附耳与他相告。
田荣听后神态难形容,哑着不吭声,只是闷头去解拴马车的缰绳。
马车轱辘开始轮转,他坐在车橼,挑起帘缝偷偷看舜钰,恰舜钰也朝他瞧来。
四目一碰,舜钰噙起嘴角,秦兴讷讷道:“方见中亚元的那位爷,都高兴疯了,四处撒钱儿,我还趁乱抓一把哩,小爷高中榜首,这般天大的喜讯,倒跟个无事人似的,连奴才也不肯告诉,害我们猫挠心的干着急。”
舜钰听得摇头:“我不说,你不是也有法子晓得麽!回去也给你包赏钱就是。”
秦兴嘟囔道:“赏钱算罢!看在我等受得这提心吊胆的罪,从此后多可怜些便好。”
“瞧把你委屈的。”舜钰“噗哧”一声笑了:“赶明儿我去同夫人说,把那丫头纤月配了你可好?”
“爷又岔话取笑我。”秦兴脸涨的通红,把帘子一摔,害羞了。
再从怀里摸出两柿子,扔给嘻嘻笑的梅逊一个,堵他的嘴;另一个“哧溜”吸一口,纤月的影儿在脑里打转。
“嗯,这柿子比蜜还甜。”他说。
车内恢复了安静,透过纱窗往外瞧,糕的小贩挑着沉压压两头担,沿街叫卖,嘴馋的小童缠着娘亲咂嘴儿要吃,又被只小雌狗引了去,娘亲捧着甜糕在后头追....一忽儿晃过去,十几衙吏押着颈带夹项锁、足绕铁桎的牢犯,正沿着官道躅躅前行。
舜钰的心底忽又泛起薄凉,闭起眼眸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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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集贤门。
舜钰远远望那里黑压压围簇一群人,心下疑惑却不表,待走近,才见得是祭酒宋沐、教官管庆林、刘海桥等站在桂花树下,同布政使司署衙的报录人在聊谈;诚心堂的同窗亦悉数到齐。
看得她来,报录人敲起铜锣数声,大声昭告冯舜钰夺秋闱解元的喜讯。
儒生们皆上前来拱手恭贺,神情兴高彩烈,脸上堆满了笑容。
喜悦此时终上心头,舜钰眉眼弯弯回礼,冯双林内敛,颌首微笑,傅衡在她肩上一击道:“我可说的没错,你此次定得高中。“
“承你吉言。”舜钰扯扯嘴角,不落痕迹地推开他,这掌拍的可不轻。
崔忠献面色有些憔悴,站在众生之后,舜钰正想过去与他说话,忽就见徐蓝朝自个大步走来。
不知为何,她直觉有些不妙,侧身急朝宋沐而去,哪想还没走两步,只觉一道阴影罩下,暗道糟糕。
“元稹你......!“话未说完哩,只觉眼前一晃,徐蓝竟俯下半身,握住舜钰的腰肢,一把轻松扛起,让她坐在自个的左肩头。
那肩膀宽厚伟岸,舜钰稳当坐着,脸却红红的,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手紧楼他的颈子,一手狠掐他硬实的脊背,笑着咬牙低声道:“你这是做甚么?快放我下来。”
徐蓝却似没听到,朝祭酒宋沐道:“国子监新出解元,可是一桩喜事,吾等与有荣焉,我让他骑我肩上,在国子监走个回来,以示庆贺之意。”
“宋大人,此行不妥当.......!“舜钰急道,却见宋沐一拐一拐走两步,才拈髯颌首说:”徐蓝此番诚意可嘉,同窗之情可表,老夫岂能阻之,但也莫走太远,集贤门至崇教坊走个来回即可。“
舜钰直觉这老儿是公报私仇。
听徐蓝颇高声应下,转身朝崇教坊方向慢步缱风走,一干同窗目瞪口呆,连崔忠献都打起精神露出戏谑的微笑。
隐隐听得刘海桥在说:”武生果然豪放不羁,庆贺的法儿都别具一格。“
舜钰见离众人远了些,开始拼命挣扎要下来,却被他在臀上拍了一掌:“别动,再动我就把你扔出去,折胳膊断腿可不管。”
果然见她被唬的老实了,遂沉笑说:“我徐蓝的肩头可是谁能随便坐的?连小七都不肯让他上来,你还敢嫌弃?”
一路来往监生络绎不绝,看着他俩稀奇,三两窃窃私语,也有捧腹大笑,甚还有照样学样的,没走两步就摔个前仰后合,惨叫连连。
”徐蓝你到底想怎样?“舜钰不由攥紧他颈处衣领,闭眼又睁开,无可奈何的问。
徐蓝的手正握紧她的腰肢,因着害怕而挺起。
他不知怎得就想起,年少时某个春日,他折了嫩柳枝蘸水玩耍,娘亲慨叹: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谓谁朝来不作意,狂风挽断最长条。
他此时只觉舜钰的腰肢便若杨柳弱袅袅。
他是武生,手掌很是遒劲有力,可莫把他腰肢给弄断了。
如此想来,徐蓝忙把手掌张开,舜钰倒吸口凉气,一把搂紧他的颈子,气红了眼眶,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