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领人走向村尾,很快消失在视线里。至此时刻,众人才慢悠悠回神。
二虎子歪着脑袋,摇头晃脑,啧啧回味,“常听县里的表哥说,这世界上有一种男人,样貌比女儿家都漂亮,刚才过去的那人就是吧?”
另外两个孩子二蛋和荷花,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小北却皱起眉,摇摇头,一脸失望之色,“好看是好看了,这瘦的跟麻杆一样的胳膊腿,胖虎硬要说是个比我爹厉害的,这种人能干啥?”
张赔钱脑海里,突然映出那双弯弯的眉眼,和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下意识叉腰踮脚,声音拔高,“那么远的距离,他又用一把破扇子遮着半张脸,就露着个眼珠子出来,怎么就看出美了。”
二虎子嗓门比张赔钱还响亮,“好看,肯定好看。我表哥说,穿白衣长衫的年轻男人,那都是叫什么……嗯……哦对了,叫白衣美男!……表哥说县里唱大戏的时候,戏文都是这么说的,就是说男人穿白衣服,那就肯定都好看的意思。”
张赔钱心里就觉得不服气,握住拳头挥不定刚才那人就是个丑八怪,嘴歪眼斜,朝天猪鼻。或者脸上有疤痕,从嘴唇裂开到耳根,一笑嘴角裂开到耳朵,舌头吐得老长……”
二虎子瞪圆了眼睛,哆哆嗦嗦,惊骇的看着张赔钱,“三疯子,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你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她说的自己都心里毛毛的,可是看到二虎子胆小的德性,顿时趾高气昂,呲牙鄙视,“这就睡不着觉了,你要是亲眼看到一只白毛狐狸跳到你面前跟你说话,你不得吓死,再活过来,再吓死一次!”
所以她今早的表现,其实挺好了,至少没被吓死。恩,确实表现的挺好了。握爪!
二虎子被鄙视了,恼羞成怒,反讽一句,“放屁,哪来的狐狸会说话,你听宋老头讲鬼怪故事听多了吧!”
“得了,得了,你俩别闹了。”
小北无奈插入两人中间,“村正他们去村尾,走了也有一盏茶时间了,咱们是跟去看看,还是去河边抓鱼玩?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安排那人住在哪里?”
张赔钱想了想,“我想跟去看看,至于住哪里,村尾不是有几间茅草房空着,再不行的,村外还有个以前的村庙嘛。”
“三疯子啊,我看你真疯了!那庙现在早几年就已经改成放死人的义庄了,谁会去那里住啊。吓也吓死了吧!”
二虎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赔钱,感觉她今天疯的比平时厉害,这是病吧,得治吧,要不要离她远点。
“说不定,他就真不怕呢!”
她望向村尾的方向,是错觉吗,总觉得村尾那边的天空,烟气缭绕,空气中有一种云山雾绕的感觉。“你们不敢去,我自己跟上去看看。”
她说完,也不等小北他们了,迈步就走。
余下众人商量几句,最终决定二蛋和荷花去河边抓鱼玩,小北跟去看看,二虎子一脸害怕,但还是跟了上来。
三人七转八弯,绕过几间茅草房,顺着村舍间的土路,很快到了村尾。
打眼望去,村尾更是破败,几栋茅草房孤零零矗立在高低不平的坡地上,有两间已经坍塌,没坍塌的也千疮百孔,眼看是没法住人的。
视线所及的邻近山脚下,一处土坯的村庙静悄悄卧在山路旁,庙门口的空地上,祭奠用的几根招魂白幡立在那里,杆子已经折断了,萧瑟瑟在风中晃荡一下,一下……
庙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村正和其他人。
张赔钱三人忙躲到一旁的废茅草房里,从千疮百孔的墙壁看出去。
村正挺激动的样子,与那白衣人争执什么,五爷在一旁也是比手画脚,说的唾沫横飞,白衣男子倒是一派悠闲,扇子摇晃着,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就是那么看着村庙。
张海山在一旁杵着,啥话也插不上,就是干听,但是脸色也随着村正的话,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偶尔回头看村庙一眼,还小步离远一点。
二虎子碰碰小北的肩膀,小声问小北,“村正他们在说啥?”
小北耳朵侧了侧,认真听了片刻,失望摇头,“我听不见,这可比在山中听猎物的动静要难多了,这距离又远又空旷,声音过不来的。”
张赔钱从茅草房墙壁上揪了一根茅草杆子,边搓着玩边想起早上的事情,“要是二姐在就好了,看他们几眼,估计就能知道他们在说啥了。”
小北意外看向张赔钱,“你二姐这么厉害?”
二虎子想起什么,噢了一声,“听我娘说,半年前,一天你二姐突然自己跑青湖山上,后来大半夜的,昏迷着被你老爹找回来的。这事是真的吗?我娘一直不让我问你,说坏了人家姑娘的什么什么东西的不好,会让你二姐嫁不出去的。”
小北也点点头,显然也听说过这事。
张赔钱不甚明白的抓抓头,回忆道,“就是那次吧。二姐她偷偷去山里玩,结果看到野兽吓晕了。从那天她醒来以后,我就感觉她比以前不一样了,变得聪明了,也知道了很多。那眼睛啊,看我一下,就知道我所有事情,可神奇了。”
二虎子感叹一声,可惜的看着村正那边,“要是你二姐真这么神奇,今天在这看他们一眼,咱们就知道他们要说啥了。”
张赔钱用力点头,要是她家威武的二姐在此处,保证分分钟就能知道那些大人在说什么了。
村正和五爷说干了嘴巴,白衣男人只是打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