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平时的嗓门就大,现在心里一急更是甚之,我直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身体犹如被一颗冷弹击中要害,瞬间没有了力气支撑。
我直接瘫坐在地上,嘴里轻轻呢喃:“脑出血……”
“是呀,现在医院已经确诊了。一大清早爸说头昏的厉害,然后就晕倒了,咱妈拿爸的电话先给你打,结果打不通,就打给我和妹妹了。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去护士房了,你赶紧过来,爸一直喊你名字呢!”
我有气无力地来到杨荷的身边,我说:“好了不用考虑买哪种茶叶了,没必要了,我爸现在在xx医院,我没心情去你家了,我现在要回城里。”
杨荷讶异地抬起头,她问我:“叔叔是身体不好吗?可是我们都已经来了,我也跟家里人说过了,怎么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呢?”
“我再说一遍,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你家,我现在就要回城里。要回去,你自己回吧!”
一想到父亲,所有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包括我自己的感情,包括杨荷。
我说完径直转过身,就要离开。
“陈洛明!”
杨荷在我的后面大吼一声,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陈洛明,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我们都快要到了,咱就去我家转一圈,我再陪着你一起去医院不行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心里的感受!”
我置若罔闻,快速走到超市的的大玻璃门前,就要抬脚出门。
“你今天敢这样走了,我们就完蛋!”
杨荷终于拿出了杀手锏,其实自从我和她在一起,除了那次误会,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吵过一次架。
我冷笑着回头,不平不淡地吐出两个字:“随便!”
“你给我站住……”杨荷终于忍耐不住哭出了声,她一定不会想到眼前的我竟会如此的决绝。
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曾经我那样深深爱着的杨荷,对她有那么的不舍,可在此刻,所有的儿女私情在父爱的面前突然变得一文不值,我心中所有的怜香惜玉也消失殆尽,我已没有了任何柔情来给她。
不等杨荷从后面赶来,我已招停了一辆双轮摩的,直接翻身坐上去,一路向着车站的方向驶去。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连绵不断地响起,看着屏幕上闪烁跳动的“唯一”二字,我咬咬嘴唇,铁石心肠地按住了关机键。
到了医院门口,已近黄昏时分,我将手机开机,忽略掉一些未接提醒,再次给姐姐拨去电话。
一进到医院里面,当我看到穿着白色医生服的太夫和护士时,我一下子又想起了我曾经生病时的场景。
这些年我心中是多么反感这种地方,我讨厌这种处处散发着病痛、哀愁、折磨甚至绝望气息的地方。可是,今天我又不得不重新踏入这种地方。
我按照姐姐提供的病房号来到医院的二楼,当我找到房间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被里面一个女孩的身影惊到了。
我心里嘀咕:这谁呀?
只见里面的女孩背对着我,身着黑白相间的卡其长裤,脚蹬小高跟,如瀑的长发妥帖地搭在紧身的白色针织衫上,就单单这一个背影,足可以秒杀我所有见过的好身材的女生。
我想到了一个词——蜂腰猿背!
可是,不是我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留意一个女生,而是这个女生就和姐姐还有母亲站在这个病房最里面的那个病床旁,显然是我的父亲就在那个病床上。
可这个女生是谁啊,难道是我姐姐的同事?我心里一阵胡乱猜测。
当我走到病房快里面的时候,姐姐和母亲终于发现了我,她们回过头,而这个女生也缓缓地转过脸来。
“哥……”女生回过头笑着叫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容颜绝世的女生竟然就是我的亲妹妹——月月。
我妹妹叫陈月玲,从小我们都唤她“月月”。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想不到只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没见,妹妹就出落得这般漂亮,个子也长了一大截,穿着高跟鞋比我都要高出近一头。
她要不主动回过头来,我是绝对认不出的。
姐姐告诉我,妹妹接到电话后就迅速订了机票从外地飞了回来,让父亲直接到城里来看病,也是妹妹的主意。
我来到父亲的病床边,看到他的头上被白色的医用纱布缠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孔和干裂的嘴唇,嘴里还在若有若无地喊着:“明明……明明……”
我抓起父亲的胳膊,用手握住他粗糙干裂的大手,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哽咽着说:“爸爸,我在呢,在呢……”
所有的回忆纷涌而至,我想起父亲健康时的种种画面,心中的难过无限地弥散开来,我越哭越伤心。
“哥,你不要这样,爸虽然在半昏迷状态,可也能感应得到你哭,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是呀,明明,爸的情况医生说不是很要紧,已经做了个小手术,你让爸安静一会吧。”姐姐也在一旁劝我。
母亲缓缓站起身,她走到我身后,用手轻抚着我的肩膀说:“明明啊,你爸是太累了,这也怪妈,没好好劝劝你爸。前段时间咱家修新庄子,你爸为了省一些工钱,天天半夜起来就开始干活,这下累倒了,这都怪我,怪我……”
母亲突然泣不成声。
“妈,这怎么能怪你呢,爸是急性子,就算是我们都在他也会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