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辉等人取了建虏的兵刃,又迅速砍翻了正在出恭的几名虏兵,而后回身将被绑缚于此的六七十人解开。
建奴营中至少还有数百人留守,就这么跑定难脱身。甘辉四下观望,又吩咐获救的百姓伺机救出其他被建虏抓来的人,自己则选了十余名胆大的壮年男子,各持枯枝、火折四处点燃建虏军帐。
待守营虏兵反应过来,大营东侧已是浓烟滚滚,数百名被他们俘来的“两脚羊”脱身奔逃,其中竟还有趁乱以刀、铳截杀救火的士卒。
……
阿济格亲持强弓,在最为精锐的巴牙喇骑兵簇拥下向明军阵前冲去。他坚信,图赖的精锐步甲只是一时被明军困住而已,以他们的战力,纵到了天黑也不至被南人击溃。
韩岱当很快便会在南人身后制造混乱,届时他率巴牙喇冲开明军救出图赖,辅以卓布泰夹击,战局定会立刻翻转!
他随皇阿玛在北方征战时,比这还要凶险的情况都遇到过,但只要建州勇士不放弃敢拼命,最后那些南狗还不都跪地乞降,任他屠戮?
“贝勒爷,不可再战,快走!”
似是有心和他唱反调,远处有十余骑迎面而来,离得还远便放声大喊。
“谁敢乱我军心?给我宰了!”阿济格大怒,正欲张弓射毙来人,却隐约看到了那人样貌,似是……图赖?!
“固山额真?”他心中便觉不好,忙问道,“你所部人马……”
“已尽溃于此,”说话间图赖已至近前,神色凄苦,“卓布泰部死伤过半,余者亦被围困。蒙骑已降……”
“这些南狗!”
阿济格大怒,正要再向前去,却被图赖一把拉住,“贝勒爷,您是宗亲,不可犯险啊!”
阿济格甩开图赖,未及再言,又闻身旁亲兵转头大喊:“贝勒爷,大营!大营起火了!”
阿济格忙回身观望,果见自己大营方向黑烟冲天,顿时大惊失色,“南人袭我营寨?!”
他又转向图赖,冷道:“如今还能退到哪儿去?”他一甩马缰,高声道:“随我上!”
一旁张洪谟闻言却悄然放慢马速,逐渐退向后队,召来几名心腹部将低声吩咐:“满人主力已溃,大营被劫,我等身在明境,再战与送死无异。尔等听我吩咐……”
阿济格率近五百巴牙喇一路奔至明军阵前,还未见明军人影,便有密集的炮弹迎面呼啸而来。
一枚重逾八斤的铁球在砸碎了两名巴牙喇之后落在地上,又腾地弹起,再落下时正从阿济格坐骑腿上扫过。
顿时一声刺耳马匹惨叫,原在高速飞驰的军马腾空翻倒,将鞍上的阿济格重重甩落在地。
龙卫军骑炮兵的移动速度殊为惊人,在协助骑兵轰击了韩岱偷袭部队之后,立刻转向正面战场,正赶上阿济格带巴牙喇杀来。
五百建虏巴牙喇所面对的是大小三十多门火炮。等他们隐约看到前方绿衫明军排成的整齐横阵时,已被大炮击毙超过三成。
图赖转身时不见了阿济格人影,却看到身后张洪谟那数千绿营兵还在明军大炮射程之外便已停下,收起旌旗,而后齐刷刷跪倒,似在喊着什么。
只是相距太远,他已听不清楚那“大明皇帝万岁”的高呼了。
待巴牙喇嚎叫着冲至百步之内,明军立刻毫不留情地以绝对优势火力予以交叉射击。
刹那间,四千多颗火炮散弹和五千发火铳铅弹便将三百多虏骑尽数撕成了碎片,战场上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硝烟逐渐散去,每一名明军都怔怔地望着阵前无数建虏的尸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良久,不知谁先高声喊了一句,“赢了!”
随即,激动和兴奋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上万明军士兵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高喊起来。
“赢了!”
“我们赢了!”
“大明万岁!”
他们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肩膀,放声大笑,也有人激动地热泪盈眶。
他们赢了。
他们以生命相搏,击败了数量倍于自己,曾横行不可一世的建虏。
一场彻底而光荣的胜利!
朱琳渼并未像其他士兵那样激动高呼。
他站在一处土丘之上,放眼看向已被鲜血浸透的战场,那里躺着上万建虏,更有上千的明军战士在这里献出了生命。
各营的伤亡陆续被汇总而来,就目前余新做出的粗略统计,龙卫军便有上千士兵阵亡。
特别是以一千多兵力组成空心方阵抵御近三千虏骑的步兵六营和龙骑兵营,在和建虏的对射之中,牺牲了超过四百战士。
破虏营那边损失更为惨重,顾炎武预估的阵亡数字就已接近两千。
这场大明立朝以来对建虏取得的最大的一场胜利,是用数千明军将士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朱琳渼默然许久,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起微微颤抖的右手,向这些为大明英勇献身的勇士们用力敬礼。
“元子,”终于,他缓缓放下了手,望着眼前的荒野对张家玉沉声道,“凡是沾有我将士鲜血的地方都尽皆圈起来吧。平整地面,建一座烈士陵园,让所有人都铭记这些勇士,让人们有一个能凭吊他们的地方。”
“是!”张家玉认真敬礼应道。
……
“大人,杉关关外的建虏李呈芬部已弃械投降。”
中军大帐中,余新向朱琳渼敬礼,继续道:“此役共毙敌一万两千余,其中半数乃是满洲来的鞑子。建虏图赖、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