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有些不好招惹啊……”
夜色中,国公府的灯火依旧阑珊着,安静且有些荒芜的小院中,韦侍价皱着眉头与对面的程处亮正在饮酒。
这时候韦侍价皱着眉头将酒盏放下,看着程处亮缓缓说着,齐王李祐虽在诸皇子中名声不佳,但其母乃是凉州阴氏嫡女,其舅父更是连任吏部侍郎、御史中丞等高官显职,如今官势熏天,更不妨宫中阴妃颇为受宠,有着这层关系,他与一众大佬也敢分庭抗礼,这也非是程处亮可以招惹的。
韦侍价想了想,随即看着程处亮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能打什么主意,欠债还钱呗。”程处亮微微笑了笑随即又道:“以前对他就颇有不忿,如今逮着机会,呵……还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韦侍价冷厉地望了他一眼:“你又要惹祸?”
程处亮迟疑了一下,随后举起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呵呵……”
“太锋芒毕露不好。”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程处亮说完便就笑了笑,随后又回头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坛子,打开,满是浓郁的酒气。
“酒,前些天无聊时候酿的,尝尝?”
只是将普通的酒重新蒸馏一番而已,但这事儿韦侍价并不清楚,微微蹙眉将那酒坛接过,片刻便从那酒坛中舀出一杯,酒浆清澈,酒香醇厚。
微微闻了闻,却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听劝的,该自己说的已经说了,至于接下来怎本办,他又不是傻子,不用自己教……
这般想着,抬头看了他一眼,疑问道:“这是你酿的?”说着有些不信的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便觉从口腔道腹内的一线仿佛被火烧灼了起来,随后那烧灼感猛地从腹内朝上蒸腾,即便他努力忍着,仍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涌到了头上。
“哈……”重重的哈了一口气,韦侍价用力的眨了眨被呛得有些发酸的眼睛。“好烈的酒……”
这种蒸馏酒只是度数稍微低些而已,是蒸馏酒,并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只是利用水与酒精的沸点不同进行粗略的蒸馏随后按比例掺水而已。
说白了就是酒精勾兑的假酒,跟直接酿出来的高度酒差的太多,喝多了会头疼是必须的。
微微斜躺着,程处亮将酒杯放下缓缓的开口:“韦灵符死了。”
“嗯?”
“被东宫属官杜正伦抽了一巴掌,因气不过半夜欲刺杀杜正伦,失败被太子杖毙了。”
“哦。”
“只有‘哦’而已?”
“那你觉得韦某该当如何?”
“……至少露个笑脸看看才合适吧?”
“感觉……你这人有病……”
那边微微的沉默:“你才有病……”
“韦某恨得是韦履冰,韦灵符死不死的与我有甚关系,难道兄弟死了,我应该摆出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确实不应该。”
韦侍价白了对方一眼,随即又道:“说起这件事儿,我道有句话要提醒你。”
程处亮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即看着他道,“可是太子的事儿?”
“嗯,只是劝你不要与他走的太近?”
“……陛下那边总该有个交代才是。”程处亮怕他不清楚,又解释道:“前些日子入宫陛下的意思,叫我提醒他一下。”
那边愣了半晌,似乎为这件事情感到有些愕然,片刻后,声音缓和了一些:“不打算过多接触吗?”
“陛下年富力强,如今年不过四十……”
“你是怕他耐不住寂寞?”那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嗯,是有这个意思……”说着又微微笑了笑:“人这东西是最难琢磨的,总得看一段时日再说。”
“能懂你的意思,如今魏王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思,日后若所料不错,这两人,总会有一顿龙争虎斗。”韦侍价淡淡地说着,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在其中,只是陈述着这些话而已。
程处亮想想,耳听得城外的钟声隐约传来,笑了起来,随即沉吟道:“李泰这人不是明主,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选他,龙争虎斗说不上,菜鸡互啄而已……”
“菜鸡互啄?”
程处亮笑了笑,呲牙道:“别在意这些小事儿。”这笑容倒是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
韦侍价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词语已经有了免疫力,倒并不觉得差异,随即便不提这茬,有将事情拉回正题
“陛下心思委实有些难以揣测。”
他说这句话,也并非无理可循,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年仅十五,便就有了贤王名声,为人颇有文采深得李世民喜爱,平日待遇冠绝诸王,还特许他在府邸设置文学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李世民从未避讳,甚至大臣谏言也会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并无在意。
“嗯,宠爱是颇为宠爱的,以母及子也好,喜爱他才华学问也好,但终归只是宠爱,若说叫他去做那个位置……”程处亮笑了笑:“他比之曹子建又如何?”
一句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
“我从没这方面的意思。”
韦侍价闻言思虑一阵,随即笑道:“如此也好。”
过得一阵,韦侍价似是喝的有些醉了,道:“今日喝的有些多了,有事儿明日再谈…”他站起身子,正准备起身,却见远处一个锦衣少年走了过来,上前将他搀扶起,程处亮望去,却见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