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轻轻偏头,耳朵随着认真的聆听微微抖动了一阵,随即透过细密的窗布朝外看了一眼,当目光落在程处亮身上的时候,嘴角忽的轻轻勾勒了以下,随即,笑容敛去。
待到一会儿之后,周遭渐渐有了脚步轻移的啪啪声,随后头顶忽的传来一阵脆响,伴着雨幕虽不真切,但终归还是被听见了。
身形悄然朝后面看了看,那强壮的侍卫正在一旁持刀戒备着,陈二狗朝他轻轻招手。随后指了指房顶与门外,眼看着便说了几句话:“你我今日已然逃无可逃,我为犯首,已无幸理,但你年纪还轻……”
“大哥不可轻言放弃,纵使某拼着身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护您周全……”陆通豹眼一瞪,随即猛地抓住便要出门的陈二狗。
“放手……”
“大哥……”
“陆贤弟!都怪为兄当年将你引上歧路才有了今日横祸,贤弟莫要多说,今日便叫为兄与你杀出一条血路!”
陈二狗阴沉着脸正待冲出去,却见一旁陆通红着眼将他摁在地上,随即轻言道:“大哥不可!愚弟受您恩惠纵来生未能报之,如今兄长无幸,愚弟怎能独活。”说着目光恨恨的望向外面,手中横刀猛地一攥!
“你我兄弟,自当同死共生!”
雨声嘈杂间,院中人员跑动,刀剑撞击,受伤人的嘶吼声,便顷刻间在院中响了起来,将这本就闹哄哄地场景衬托的越嘈杂,两人心中各怀心事,大抵也没了什么怀旧的心情。
“你我兄弟,自当,同死共生!”
说完这句话,陈二狗与陆通起了身子,猛地将手中横刀握紧,随后同时身手,握住了门前的把手猛地将门推开,随即身影一闪,便就朝门外窜了出去。
“咣当……”
“嘭……”
陆通的身影随着身后巨力传来,整个人便从廊前飞了出去,便在门外众人差异的神情间,整张脸猛地扑在了泥水之中,随即传来咣当的关门声,再回头望时,那大门勿地被关住了,在哪之前,他能看到的,便是陈二狗那张充满了狂喜且兴奋的面孔。
“上!”
趁着对方正愣神的功夫,几个不良人持刀上前,猛地踩住那人持刀的右手,随即将手中横刀转了半圈,抡圆了便朝对方后脑击打了过去。
刀影于瞳孔中兀地放大起来,随即便觉脑袋一震,视觉黑暗之前,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想回头喝骂一声……
这个死全家的骗子……
大汉晕过去之后,几个不良人将其考上了连锁,随即费力的将其拖走了,这时候程处亮也走了过来,先是朝着哪门中看了一眼,随即蹲下身子将那壮汉的头揪起来,一脸鄙视的说到:“看见没,啥叫遇人不淑,啥叫所托非人,啧啧,一会儿屋里那个留下活口,回头将他俩关在一间……”
这时候边上不良人闻言楞了一下,心中则是暗叹屋中之人愚蠢,听了程处亮的话,又不由脑补了下那番场景,忽悠觉得颇为搞笑……
只是于这样庄重的场合中,实在不宜太过放浪索性便就将笑憋住了,不过那纠结的脸色却怎都瞒不住人。
“二爷,屋里此时就剩一个人了……”
“二爷,四周院落已然清空了。”
视野那头,程近也跟着走了过来,他身后的不良人,则是将已经绑成一串的骗子们压向外面。
“可有漏网的……”这边正问着,远处也已经将门撞开了,显是箭矢一顿乱射,等着屋内毫无动静的时候,这才一窝蜂的冲进去,倒是很有章法的模样。
“差了一个,那举伞的不知哪去了……”
当程处亮皱眉询问的时候,那边的不良帅却是脸色有些漆黑惶恐的走到他身侧,拱手一拜道:“不见了!”
原本有些热闹的场景随着这声禀报骤然停了下来,程处亮亦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直到再三确认了之后,这才猛地朝屋内窜去。
“屋中可有密道?”
“并无密道,跟变戏法似得,转眼便就不见了。”
程处亮脸色阴沉的在屋中转了一阵,将目光方向房间的一边,却见着那边的橱柜有一丝缝隙,明显是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那是什么……”
那不良帅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躬身:“官服……”
他疾步走到哪里,打开衣柜,却见这这衣柜里面颇有容量,由左而右一排排或是酱紫,或是油绿的官服扑帽便在这衣柜之中一字排开。
“呦,从司徒倒小吏的公服都备齐了……”
而这其中,恰是少了一身四品服侍,还有……一身不良人的黑服。
看到这儿,程处亮展笑了起来:“浑水摸鱼,……额不,是浑水做鱼,还真是有点本事……”
“嘭!”猛地将厨门关上,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门前,指着门口守门的几个不良人吼道:“检验腰牌!凡有嫌疑者,不管其他,且先拿问,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另通知左右武候卫加紧盘查!”
时间似乎恍然间停滞了下来,唯有雨幕不断落下,用尽全力着击打青瓦飞檐,雕廊画栋,随后粉身碎骨般的,碎成更细的雨丝。
“喏!”
更多的人行动了起来,自这个院子开始,穿着皮布甲的不良人由各种地方窜出来,房上,墙上,花坛外,琅琊中,少数的一些持着弓弩站在远处,等程处亮暴吼出声的时候,整个院落这才发出齐齐的“哗啦”声响,随即,各种走动或是呼喊的声音忽的在院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