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签下字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如同被签下卖身契一般的……屈辱。
回想方才,众人以一副好兄弟的姿态,谆谆教导你兄弟之情其可以钱财衡量,并且以这个理由硬生生的将零头抹去,这种言行,倒是叫程处亮有了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觉。
改日真该好好教导一下众人何为数学,何为分毫必争,何为四舍五入,何为……五千贯不是零头。
实在是很不愉快的合作体验。
程处亮怔怔的看着桌上那沓契约,心情很复杂,并在众人猖狂的笑声中,暗自思付——
这徒然少了三分之一的创业基金,应该去哪找补才好。
两万五千贯啊……
想到此处,程处亮心里边没来由的一阵揪痛,表情更是一阵赛一阵的憋屈,这番表情很真挚,毫不作伪。
至少在众人看来,这种憋屈的因由是因为自己坑了他的钱,于是酒宴便在众人脑补的快感中,被推上了**……
“处亮……嗝……你对为兄的情谊,为兄领了!”牛师赞酡红着脸,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醉眼惺忪的朝他拱手。
“啊,啊?甚情谊?”
“你……你看你还不承认。”牛师赞打了个酒隔,随后瘫在矮几边上喃喃絮叨:“琼州破落……为兄若无其他选择,当真是不愿去的……嗝……我爹,叫我领你的情……”说罢,迷迷糊糊的指着自己胸口道:“都记在心里……来!喝酒!喝酒!
“啊?……哦。”程处亮一脸懵逼的将杯中酒水饮尽,随后讪讪笑了笑,这时候边上李景恒亦是摇晃着走了过来,到了程处亮身边,猛地便搂住了对方脖颈,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一边迷糊着摇头,一边拍着程处亮肩膀:“处亮!好兄弟!今日若非处亮,景恒定犯下大错!少不得要……嗝……得罪尉迟妖精,这情分!景恒记下了!”
“啊……记住就好……”
李景恒醉眼斜睨着他,一脸不满意的到:“怎么能记住呢!”
程处亮陪着笑,额头又冒汗了……
“光记住怎么行……要记在心里!说着恍惚起身,两首无意识的挥了挥,随后猛地吼道:“都……听我说!”众人醉眼望过来,见李景恒如此,近皆缄默了一阵。
好似很满意自己的威严能达到这种效果,李景恒呵呵笑了笑,随后大声道:“处亮!与我有恩!我李景恒自今日起!对程家二郎!马首是瞻……”说着便做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望向一旁尉迟兄弟几人,喝声道:“休戚与共!”
休戚与共,你爹听了会锤死你的……
程处亮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右眼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众人此时愤愤抚掌大笑,边上本已经昏睡的牛师赞此时也坐了起来:“算我一个!呵呵,处亮是我兄弟,以后若有人胆敢冒犯,便于某为生死之敌!”
“既如此,不若我等便奉处亮为兄长如何?”长孙冲盘腿坐在大厅中间,正看着房顶出神,听得众人如此说,一脸恍然的站起,随后便道:“义结金兰!”
“好!如此,善哉!”李崇义也跟着过来捣乱。
一时间,无奈忽的群魔乱舞,众人纷纷嚷嚷着要斩鸡头烧黄纸。
义结金兰你妹哟!此时程处亮脸色有些难看了,眼睛眨了几下,忽然扶住额头,喃喃道:“哎呀……今日这酒喝的委实有些多了,醉的厉害……”
说完十分干脆站起身子,便在众人差异的神情中,扶着程远便待要走。
边上尉迟宝琳呆了半晌,忽地窜到程处亮身侧,身手便将程处亮拎了起来,大笑:“妹婿待将哪去?听到要与某等结拜,便就遁逃……莫非是看不起某等?……管家!备香案!某等今日要义结金兰!”
鬼才是你妹婿啊喂!瞎攀什么亲戚!程处亮闻言一阵冷汗,绕过对方便就欲朝着内堂走去……
又是一阵无力的失重感传来,随着场景变换,随后整个视野忽的拔高了几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就不能好好说话是么!
尉迟宝琳比他大了不少,各自更是高他两头,此时的程处亮被拎在空中,无奈地看着他。
“你这是何苦来哉,喝多了就老老实实睡觉好不好,何苦来折磨我……”
尉迟宝琳的性子倒颇有乃父之风,哈哈一笑,抄起一旁的酒坛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屏住呼吸圆睁双眼,半晌缓过神,脸色越发……酱紫。
黑红的脸色看起来分外吓人,程处亮悬于空中,放弃了挣扎,心里忽的为自己日后的悲惨生活默哀起来。
于普通朋友时,尚且会如此坑我,若真当结拜……
想到此处,程处亮痛苦的闭上眼睛,以后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诸位兄弟,君子之交发乎情而止于礼,怎可学那等,绿林武士,诸位如今喝的太多,若不然改日……”
感情太深,不结拜不足以表达内心深处滚烫的热血……
于是,程处亮便在众人死命拉扯下,被毫无反抗的摁在了地上,并且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力气之大,颇皮了都……
“来!今日某等兴致破佳,我等不醉不归!!”尉迟宝琳兴致颇高,结拜完毕,站起身子便仰头大喝,然后拎起他的衣领便往外走。
“还……去哪?”
“于家中喝酒没甚意思,便去宁康坊寻些小娘陪酒,若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
“尉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