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汉斯·福莱特不但没有丝毫的忤逆,而且乖乖的照做了。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积威如此,哪怕过去了三四年,仍不见褪色。
汉斯·福莱特坐下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聆听老师教诲的孩子般。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将身体坐的笔直,他对汉斯·福莱特道:“你该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
汉斯·福莱特愣愣地说道:“是……不,不惊讶,元帅您能在这里,说明波兰人畏惧国王陛下,终于将您释放了。元帅,陛下是派您来统帅今日新到的雇佣兵们吗?”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摇了摇头。
“波兰人是畏惧卡尔十世,也是他们放了我。可不是卡尔十世派我来统帅雇佣兵,而是克里斯蒂娜女王陛下。”
汉斯·福莱特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猛地握了住。
他不是本人,在阿尔维德·维登贝格说出克里斯蒂娜的名字的同时,汉斯·福莱特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了波兰人的伎俩——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汉斯·福莱特谈话以来第一次的将头望向了窗外。
星星在天空闪耀,而这位守城官却觉得,那是权杖上镶嵌的珠宝;风吹窗门的窸窣声,在他听来,竟如将军的旗帜被吹得沙沙响。
“上帝终于没有忘记我,给我送来了富贵。”汉斯·福莱特想道。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似乎没有注意到汉斯·福莱特的异常,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汉斯,你是我的老部下。当我知道你在里加的时候我便想到了你,你该知道,为女王陛下效力将会有多么大的荣誉在等着你。”
“应该说有多么大的绞刑架在等着我。”汉斯·福莱特在心里说道。
此时,贪婪已经战胜了汉斯·福莱特对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恐惧。在他眼中,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直如移动的宝箱一般,而后面,还跟着更大的一个。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元帅大人。”汉斯·福莱特站起了身,“能为女王陛下效劳是我的荣幸。元帅,您说了这么多也渴了吧,我去为你倒杯酒。”
说着,汉斯·福莱特直走向了酒柜。
当背对着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汉斯·福莱特正拉开抽屉,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汉斯,我才你要拿给我的不仅是一杯红酒,还有一双镣铐吧。”
汉斯·福莱特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在阿尔维德·维登贝格面前如同透明了一般。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在酒柜那里,不仅有美味的红酒,酒柜中还有一把手枪。
在汉斯·福莱特看来。自己参加到叛乱中远没有将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和克里斯蒂娜交给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总督获利来的快。
嘿!靠着自己只手的力量平定了一场叛乱,国王陛下知道后将如何的龙颜大悦,到那个时候,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有什么了不起?自己是王国的第一功臣,因为他把整个王国从内战中解救出来。等到了授爵的时候,那些原本看不起自己的人就会对他点头哈腰,有求必应了,他甚至能直接坐到将军的位置……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我太了解你了,汉斯。你或许会暗笑,既然我这么了解你,为何没料到我会出卖你?其实你即便出卖了我又怎么样?无非让我在马格努斯的监狱里待上半天。我可以告诉你,里加城内已经有许多人站在了我这边,并且他们的身份比你来的更高。在码头,数千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已做好了准备,他们马上就要占领这座城市。我不过是顾念你为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想给你一次机会。”
汉斯·福莱特的手将抽屉柜推了回去,他转过身,面皮抽动地说道:“元帅,你莫要诓我。”
“我何时诓骗过你,又何须诓骗你。”阿尔维德·维登贝格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话让汉斯·福莱特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他开始自己说服自己道:“跟随维登贝格元帅叛乱虽然危险,可一旦成功了获利也是足够丰厚的,因为女王也是慷慨的人。而马格努斯·德·拉·加尔迪耶那家伙,他或许会把抓住叛首的功劳据为己有,而只用几百塔勒就把我打发了——他不是没那么做过的。我,汉斯·福莱特不怕死,因为我吃的就是刀头舔血的饭,那么为何不去搏一搏,搏一个更大的功名来。”
过了半晌,对于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或许只是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对于汉斯·福莱特却似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终于说道:“元帅,我跟你干了。”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他走到汉斯·福莱特面前,就像以前一样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不是为我,而是为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