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凌空斟酒的功夫,前一天的晚上,千手观音也这般玩过,可他是在一张桌子上,酒壶提在桌子中间,居高临下,相距不过一尺,可关一刀这般以气劲斟酒,最近的也有一丈开外,最远之处,足有二丈,不要说准头了,就是将酒箭送出这么远,千手观音也是万万做不到。
关一刀这一手斟酒的功夫,可谓极难,距离远不说,单是酒杯悬空,只有一点点的支撑平衡点,加入酒水时,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酒杯就会落地摔碎。这其间的力道拿捏,部位的掌控,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恰到好处,多一点不能,少一点,也将前功尽弃。
群雄看着这酒杯里的酒水荡漾,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真的害怕那一点点的微漪,都有可能导致酒杯从筷头上滑落下去,当下屏住气息,谁也不敢大口呼吸,自然担心吹出的气,将酒杯吹落,一时间满堂鸦雀无声。
关一刀站起身来,道:“诸位请了,有谁想跟关某交个朋友,请饮此杯酒。”
群雄不由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喝这杯酒可不容易,即便以强大的吸力,将酒水吸进肚里,但酒杯一失去重心,势必就会跌落。喝酒而不碎杯,只有老老实实过去端起来,一饮而尽,可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也丢不起这个人。
关一刀见无人出头,不由呵呵一笑,道:“老夫本想陪诸位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却不料此间竟然都是浪得虚名之人,竟然连喝一杯酒的人都没有。”
群雄被他这么一通冷嘲热讽,都是无地自容,谁也抬不起头来。
独孤飞燕越众而出,如一只大蝙蝠一般,轻飘飘的飞到杨行密的面前,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已经喝到腿软,这酒不喝也罢。”突然间伸手抓向案几的藏宝包裹。
这一下出手太快,站在杨行密身旁的张洪都来不及出手阻拦。
但杨行密早有提防,挥掌劈向她的面门,掌风凌厉,攻敌必救,倘若她一意孤行,这一掌打实,势必将鼻子打平。
独孤飞燕自然不愿做平鼻子的美人,但身形如风,已经收势不及,危急中将抢包裹的手一抬,双手护住面门,这脸面说什么也不能给人打的。
二人三只手抵在一处,她在间不容发之际,和杨行密对了一掌。杨行密五大三粗,这手掌如同小蒲扇一般,独孤飞燕婀娜多姿,特别瘦弱,一双手更加的瘦小,双掌并排抵在杨行密一掌之中,恰恰正好。
杨行密居高临下,一掌全力推出。他身大力不亏,内力吞吐,呼啸而出,独孤飞燕“啊哟”一声叫,被他这一掌击得倒飞出去。但见她在半空中身形疾速转动,落在地上时,手脚撑地,就如同一头老虎、狮子,雄踞场地,抬起头来,猛然张开口,大声喝道:“开!”
群雄只觉得耳边一声晴天霹雳,一股强大无比的吼叫声,突然间四散炸开,眼前一黑,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从座椅上滑落到地上。
只听“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筷头上的酒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一个接一个的四裂花开,酒水洒落在红地毯上,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酒香扑鼻,还弥漫着大厅之中,久久不散。
此时,大厨子刚好做出最后一道“醋溜鲈鱼”,让小厮端来,请大家品尝。他一脚正好跨过门槛,一股强大的声浪滚滚而至,就如同一团巨大的火球撞在身上,强大的气流,将他冲出客厅,重重的摔在地上。这“醋溜鲈鱼”自然也不能例外,直飞冲天而去。显然它死不瞑目,不甘心沦为他人的下酒菜,想逃回大江,只可惜为时已晚,煮熟的鸭子,飞高却飞不远,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不成模样。
门口两旁抢出两个小厮,伸手扶起他,叫道:“岳师兄,岳师兄,你怎么啦?怎么啦?”但这小厮两眼发直,呆呆地出神,好像没有听见他二人的喊叫,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一刀早已经站起来,叫道:“好厉害的狮吼功!他已经听不见了,神智错乱,从此成了一个废人,带他下去吧。没有事,就不要在门口晃悠,免得再给误伤了。”
独孤飞燕一跃而起,拍了拍双手,好像想掸去手上的尘土,她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这狮吼功就是一个大杀器,很容易伤及无辜,而且伤人从此是个白痴,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回天无力。这次我已经小心不再小心了,还是伤了人,这阴毒的功夫,我从此再不使用了。但还是多谢盟主大度,不记过失,明察秋毫。”关一刀淡淡的道:“独孤女侠也不想伤人,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能说他命里该有此一劫。”
杨行密一惊,假如独孤飞燕不是来抢藏宝图,退到外面,向里使出这“狮吼功”,被人架出的人,可就是自己了。转念又想:“听关一刀的言下之意,只想震碎这些酒杯,来抢图是假,就是逼我出手,她借着我的力量,才震碎酒杯。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性情古怪,杀人伤人于无形,只要话不投机,就有可能暗下毒手,我还是及早抽身离开为上。”想到此处,向陆家宝笑道:“陆贤侄,这首席可不是白坐的,你也露一手绝技,给大家瞧一瞧,开开眼界呗。”
陆家宝心下寻思:“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我会的武功,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就好比比手快,我也比不过千手观音,比出手的力量,我也强不过隋信,比手法的巧妙,我也比不过关一刀轻重的拿捏,比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