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寿道:“不知者不怪,隋老前辈的大名,我向来仰慕得紧。”隋信这些年来隐于江湖,他却说向来仰慕,这场面话假的不能再假了,陆家宝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这朱延寿天生神力,无人能及,带兵打仗,屡立战功,只是他性子暴躁,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大打出手,谁也不敢跟他有半点冲撞的余地。他见陆家宝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也不过来见礼,显然在嘲笑自己,不由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失礼,突然伸手就向陆家宝抓去。
陆家宝急退两步,周四野伸出一只油腻腻的大手,拦住他的去路,嘟嘟囔囔的道:“大将军,你要跟要饭的亲近亲近,要饭的可受宠若惊。”
朱延寿怒道:“臭要饭的,你想袒护这小子吗?”周四野笑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喝了他的酒,自然要为他出头,没有办法的事。下一次你请我喝酒,我也给你办事。”
朱延寿喝道:“你这是急着去投胎,我便成全你。”呼的一拳,猛向周四野胸前击去。他天生神力,这一拳打石,再坚硬的石头都会被打碎,打在树上,再粗的大树,也从中而折,向来无例外。这臭要饭的瘦骨嶙峋,一拳还不打他骨断筋折?
周四野见他来势汹汹,却不退避,出掌相抵,啪的一声响,拳头打在他的手掌里。朱延寿心下想:“老子这一拳下去,即便是头牛,也足可击毙,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子送你上西天!”拳掌击在一处,却不料周四野手掌往后微微一缩,将他开碑裂石的劲力化去,五指一紧,将他的拳头扣在手掌里。这一下势均力敌,朱延寿竟然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朱延寿想要挥拳再打,可他竟然抓住不放,不由大怒,喝道:“臭要饭的,你放开我。”左拳跟着打出,纵然不能打死他,也盼得将他打的放开手。
周四野道:“放开你干什么,打我吗?我才不傻呢,不放。”一伸手,又将他的左拳抓在手里。
朱延寿又急又怒,出力挣扎,周四野抓住他的手,就是不放开,正在不可开交之时,突然身旁转出一人,一条长长地衣袖搭在二人的拳掌之上,松松垮垮的,竟然是无臂之人,他只轻轻一带,周四野只觉手掌一震,再也抓不住朱延寿的拳头,当即缩手,笑道:“劝架的来了,盟主让我们化敌为友,说一句就行了,又何必动手?我就放开就是了,但能不能成为朋友,却是他的事情。”
来人自然就是关一刀,他的右臂早在多年前寻仇,被一个叫诸葛追魂的砍掉了,但他却又练成了流云飞袖神功,二人如何抵挡得住?关一刀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来喝酒的,坐在一起,就是缘分,大家还是坐下喝酒吧。”
朱延寿并不领情,怒道:“他一个臭要饭,我跟他同桌喝酒,岂不丢了身份?”周四野却道:“盟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喝酒就喝酒。”一屁股坐在首席的桌后,自斟自饮,连喝三杯,旁若无人。
陆家宝见他如此,也无法推让,道:“我就和周四哥坐在一起了。”说着挨着周四野坐下。
杨行密道:“客人已经到齐了,上菜。”酒菜流水一般的上桌,一会儿就小堆如山,桌子上摆的满满的。
陆家宝道:“吴王,这么多的酒,已经够喝了,桌子上这么多的菜,一个人怎么吃下?够了,不用再上了。”
安仁义见陆家宝大咧咧的坐到首席位,心中早就对他不满,此时见他惺惺作态,更是气愤,忍不住道:“你这小子从那个蹦出来的?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算哪根葱?”
陆家宝道:“你这将军干什么不去打仗?凭什么到这里打秋风?”他见安仁义不怀好意,也就不跟他客气,讽刺他凭借着是吴王的拜把子兄弟,过来大吃大喝。
安仁义生平最恨之事,就是恨别人他提起他是吴王的拜把子兄弟,说他作威作福,狐假虎威。他自觉一身武功,少有对手,打过多次关键胜仗,抢下多个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功劳,足可令人尊敬。可陆家宝竟然含沙射影,胡说八道,他脸色立变,虎吼一声,站了起来,隔着朱延寿就是一拳,猛力打向陆家宝的肩头。
陆家宝叫道:“上来一盘活猪蹄子,这可怎么吃?”周四野喝了一口酒,正伸筷子夹酱猪蹄,抬头见安仁义的拳到,道:“换个口味,也不是什么坏事。”筷子一抬,夹住了他的手腕。
安仁义这一拳停在半空,连使几次劲,始终进不了半寸,他又惊又怒,骂道:“臭要饭的,你使什么妖法?”用力回夺,竟然缩不回来拳头,黑里透紫的脸皮,尴尬异常。
田郡跟他最是要好,见他进退两难,笑道:“二哥,咱们跟一个要饭的一般见识,可就丢了身份,还是坐下喝酒吧。”伸手按在安仁义的肩头上,奋力一拉,想合二人之力,挣脱他的钳制。却不料这一拉,纹丝不动。安仁义痛的大叫一声:“断了,断了,不能再用力了。”田郡又惊又怒,不知如何是好。
周四野力透筷子,牢牢地夹着安仁义的手腕,就好像上下两根铁条,几乎将他的骨头都夹碎了,也将他的一身力气也夹没了,田郡想以一人之力,将二人分开,却是不能。周四野本来见好就收,想要放开安仁义,可他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他,颤巍巍的站起来,已经醉意熏熏,但还是杯不离手,说道:“我吃过卤猪蹄,吃过沌猪蹄,今天还吃酱猪蹄,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