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的凌晨,法国的夜晚。
法国时间深夜十一点,一列火车行驶进入巴黎。
终于在火车站台前缓缓停下,叶天从座位上起身再次拿起行李走出车厢下了站台。
酒店已经提前在路上就订好了。
距离火车站不近不远,位于市中心的地带,而夜间的交通不算拥堵,所以过去也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的工夫。
叶天在火车站出口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酒店的所在地址,十几分钟后很快抵达目的地。
酒店前台办理着ck-in入住手续的时候,杜长生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杜长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打着哈欠:
“小天你总算到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天你也早点儿去睡吧,刚好把时差给倒一倒,有什么事儿等你休息好了恢复了精神再去做也不迟。”
从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房卡,叶天笑了笑点头:
“哦,好。”
“长生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让你一直担心,你也辛苦了。”
言语间却是没有提起自己的安排。
杜长生很敏锐抓住了这个细节,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某人:“你呢?哎不会你现在还不睡觉吧?”
叶天笑:
“没啊。”
“我先回房间去。”
说着他顿了顿,语气仿佛从容自然地补充了一句:
“回去……要先打个电话。”
……
随着叶天走进电梯,手机信号也变得不是那么流畅了,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杜长生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
“真的,先好好休息啊。”
“大晚上的可别一个人往外瞎跑——”
叶天笑着点头应下,随即看着杜长生挂掉了电话。
一个人站在电梯内,叶天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隐去,低头,安静沉默着。
来到自己房间所在的十五楼,电梯门开,拉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号在门牌1508前停下。
拿出房卡,刷开房门。
推门而入。
房卡插入墙壁上的接电口,悦耳的“叮”一声响,室内柔和昏黄的灯光逐第亮起,洁白柔软的大床,干净的落地窗投映出酒店十五楼外灯火通明的巴黎辉煌夜景。
而叶天已经将行李放到一旁,走到了床边坐下。
拿出手机。
拨出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一阵声响后电话接通,叶天将手机听筒放到耳边,平静开口:
“白姐吗。”
“哦。”
“我到巴黎了。”很多时候,生活中总是充满了让人难以琢磨出规律的奇妙趣味。
前一天的清晨,一对姐弟或许才刚刚相互告别,然后被一班引擎轰鸣中划破天际没入云海的巨大飞机拉开了相隔万里之遥的距离。
而这一天的深夜,两人却又来到了遥远异国的相同城市,彼此间相距或许甚至不超过短短十数分钟的车程,而也注定了即将再次相遇。
......
巴黎,市中心,酒店十五楼的房间内,看着窗外一整座巴黎的恢宏盛大夜景,叶天语气平静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苏宛白开口:
“白姐,我到巴黎了。”
仿佛只是再简单不过地陈述一件寻常普通事实。
然后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却又仿佛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但实际上只是短短一瞬之后,电话那头便响起了苏宛白的声音:
“啊,已经到了吗?”
声音中带着稍稍有些措手不及般的意外情绪,但却并不是预期中的那种惊慌忙乱反应。
叶天微怔,随即仿佛想到什么又露出几分了然醒悟的神色,点了点头,追问:
“白姐你在哪儿?”
这边是直接开门见山了。
电话那头苏宛白顿了顿:“哦哦我啊……你呢,你现在在哪里,刚到火车站吗用不用我去接你一下?”
明显是在转移着话题,仿佛察觉出了电话那头的心虚,叶天眼中目光微微眯起:
“不用。”
“我已经到酒店了。”
“诶?”电话那头苏宛白顿时一愣,随即忍不住惊呼:“啊,你都到酒店了?这么快啊,酒店好不好啊,干净吗?你这会儿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早点休息?今天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也累到不行了吧?”
打着哈哈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而叶天已经逐渐失去了耐性,摇了摇头,打断了电话那边苏宛白喋喋不休的念叨:
“白姐,你现在在哪儿?”
“我去找你。”
苏宛白仿佛被问得一噎,好半天支支吾吾:“啊现在过来吗……不用了吧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啊,你一路上过来肯定也辛苦了,不然还是先在酒店里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再说——”
而越是听着苏宛白这样支支吾吾拖延时间的话语,叶天就愈发坚定和确信了自己的某些判断,根本不愿意和前者这样继续绕圈插科打诨,再次加重了语气: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终于,半晌后听到苏宛白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法国公立医院。”
“主楼4楼,出电梯走廊到底,特护病房。”
飞快地一连串地址位置信息报出没有丝毫停顿一口气说完。
也仿佛带着认命般的意味。
而电话这头。
酒店房间内,坐在床前的叶天却在听到这地址的瞬间……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