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会有个万佛山,万佛山上有个万佛寺。
田森说他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他父亲曾迷信的跑来这里许愿,后来病好了之后,他父亲带他来还过愿。
“你父亲很在乎你啊?”我笑着说。
他微笑着踏进入山的门,伸手将我牵进去后,淡淡的说:“那是我母亲离开的第一年,如果我那时候也跟着去了,我父亲会心疼死的。”
“哦……”我略感抱歉。但是,想到郑总那张生熟不近的面容,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他是真的疼爱田森,哪怕他并不是他新生的儿子。
“走……咱们往上走,还有很长路呢。”他带我沿着山道往上。
这是个一个风景区,坐落着一座百年之久的寺庙。虽然已是寒冬时节,可来山上祈福拜佛的人,仍旧不少。
我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人所无法理解的事物存在,古代的圣人或大智者将那种的力量,用佛或上帝命名,让人们追崇真善美。
“你信佛吗?”我看着山顶那座寺庙问。
田森摇摇头说:“我不信佛,我信……”他说着,很是特别的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勾的笑着说:“……我信爱。”
“呵……”被他那一盯,心里竟还冷不丁的闪了一下。
他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爱意,总是那么纯澈,纯澈的让人心里无法防备。
只是,想到他身患绝症时,倒也会清醒很多。倘若他没有绝症,倘若他是个正常人,倘若他一直相伴我左右,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被他这种缠缠绵绵、柔柔荡荡的爱意所折服。
感情这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法捉摸的东西。
陆厉啊……
你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你能给我点信息的话,我现在或许不会在这种软绵绵又深澈澈的爱意里纠结反转。
可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没有你活着的消息。
想着陆厉,目光便随着心情低落失神……
“想什么呢?”田森看着我问:“感觉最近你总是容易走神。”
“哦……没事儿。”我微笑说。其实,我很清楚我会走神,因为动不动就会念到陆厉,心底起念想的时候,根本就不受自我的支配。
……
进了寺庙,田森便去买了香,准备上香。
他去买的时候,我看到里面形形*的,什么人都有。院里烟雾缭绕,大堂内也有轻咳声,总觉得有些呛人。
那会田森反复强调说,在这里许愿很容易实现,说的神乎其神。可是,我在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之后,却总感觉求谁都不如求自己。
如果自己堕落了,就是堕落了。曾经父亲重病,我在云飞的时候,也曾面对很多的诱惑,但是,最后我都没有踏进去。
而很多很多的女孩,踏进去之后,所有的青春都在里面虚度了,等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个在风尘里摇曳残烬的女子。
刘素云是因为有我这么个看重她的朋友而没有堕落下去,而阿蛛、小雪、小琴那些女孩,又有谁救得了?
转头,看见一个胖胖的寸头男,身着貂皮大衣,脖子上、手腕上都露出了纹身。
想到他,不免又想到费长青、想到城西老鬼、想到血红和阿勇那些人。命运是无情的,踏上那条路之后,又有多少人能安然的离开那个江湖。
那寸头胖子,举着高大的香,插进了巨大的香炉。
刚要回头的时候,身边那个同样穿着貂皮的女人忽然从地上起来,喊了一声:“cnm!你个王八蛋!”
我仔细看着她骂的方向,才发现一个大妈正在偷他们刚刚摆上去的供品!
“我们这刚上的供,你就拿!我打死你的个老娘们!”那女的追着那大妈就打!
“这是你的啊?!这是你给佛的!你给菩萨的!你给了就不是你的!你骂什么人,你凶谁啊你凶!!”那大妈一脸泼辣相,压根就不吃她那一套。
有时候,可能是出于职业病的原因吧。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总是会透过他们的眼神和动作,去揣摩他们的心地。
我看到那大妈冷厉又不讲理的眼神时,便觉得这个大妈的素质也是低了。人家刚上的供养,东西都还没凉的伸手就拿。而且,那个小蛋糕明显就不便宜,比别人供的那些面包饼干的好很多。
“把东西交出来!”貂皮女人厉声喊。身边有貂皮男撑腰,她肯定是不惧眼前的大妈啊!
“我说了,东西供上了就是佛祖的!你跟佛祖要去!”大妈抱着那小蛋糕,一脸凶相。
“老公!你看看!”貂皮转身看着老公,指着大妈。
貂皮男扯了一把领口,面露凶相的瞪着那大妈!
那大妈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明显是“惯犯”,回瞪着他说:“你打我啊!这是佛家重地,你刚上了香,就在佛祖面前打人,让佛祖看见了,保证没你的好果子吃!!”
“呵,看什么呢?”田森拿着香靠过来问。
“有打架的。”我看着那个大妈说。
“哦……感觉他们几个都不善呢。”
“嗯,你看那穿貂皮的男女,明显就是混社会的。”我说。
“有点儿像,不过那个大妈看着也不弱啊。”田森说。
那个大妈冷厉的三角眼,身上的着装像是农名工,抱着蛋糕龇牙咧嘴的状态,就像是一只凶狠斗犬。如果那个貂皮男敢动手打她,她绝对会无赖般的跟他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