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觉得最近应该是被扫把星附体了,简直是倒霉透了。
摊上这么个苦差事和不着调的上司,杀人的心都有了。
本来是河北沧州人氏的他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日子也算过得去,起码娶上了个媳妇,还有一个女儿。
比起众多单身狗们来说,还是强不少的。
然而,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既想过上等人的生活,但是又很懒,不想出力。
老实本分的赚钱方式实在太慢,李进忠并没有那个历史耐心。
再说这种方式也跟自己的能力是不太匹配的。
本着人有多大胆,钱有多好赚的信条,他毅然决然的找了另外一个,自认为是更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
赌博。
只可惜运气不好,手气不佳,没多久就把本钱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那个时代还没有天台可以去,而且他也没有那种责任心去承担后果。
追债的人都凶狠异常,李进忠估摸着自己要是被抓住了,小命都难保。
实在没辙,他只能病急乱投医,到处找活路。
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那就是进宫当太监。
那时候的人们消息也都闭塞,对于大部分老百姓,交流的方式还是口口相传。
所以很多事情会有强烈的地域特征,比如有明一代,河北的特产除了驴肉火烧之外,就是太监。
既有好太监,也有坏太监。
像是知名太监王振,河北蔚县人。
又比如现如今的第一权宦王安,河北雄县人。
就连带李进忠顺利进宫的伯乐,魏朝,也是河北沧州人。
两个人还是老乡而且还是本家。
因为这李进忠进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害怕保留原来的姓辱没了祖宗呢,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他给自己改了个姓名,丢掉了原本的姓氏魏,换了现在的名字。
撇下老婆和女儿跑京城的左安门外,一门心思进宫谋富贵。
这时候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很顺利的就进了宫,光荣的成为了一个大明朝太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半年多,不知道给魏朝磨破了多少嘴皮子,终于换来了一个机会。
让自己在能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面前露脸。
可是现如今,来到蓬莱查了半个多月了,鬼都没查出来。
照这样下去,这机遇也许就会变成个一个炸弹。
这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倒霉的事儿。
再加上临行前,王安特意还单独见了自己一次,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什么“戚少保杀敌有功”啊,“要自己明辨是非”啊之类的。
李进忠进宫时间还短,以前对于这些朝廷里的事儿也都是听说书的和看戏知道的。
你说真要是有功之臣,那为什么还拍我们来暗查?
要是罪臣?那为什么又单独找我谈话说这些?
李进忠搞不懂,这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是第二个。
而第三个,也就是最让李进忠心烦的事儿,就是他此行的顶头上司,东厂资深番子赵丹。
这赵丹虽然是这趟差事的主管,但却没能得着面见王安。
只被魏朝传授了几句,打发了事。
这怎么能让赵丹心里服气?
而且这个赵丹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是河北人,而是河南人。
原产地不同,性格癖好自然也就有差距,两个人相处起来,嫌隙众多也就不奇怪了。
李进忠每天都是瞪大了眼盯着戚府的大门。
除了二天前的下午进去一辆马车,就没见过外人过去过。
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家仆,买个菜,处理个垃圾什么的。
这样的结果,怎么回京跟王公公交代呢?
“前几天进去的那个马车,里面的人是谁,你弄清楚了么?”赵丹半躺在客栈的床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回赵公公的话,小的还没查清楚。”趴在窗户边上的李进忠恭恭敬敬的答道。
戚府周围没什么很高的建筑,基本可以说是孤零零的杵在一片平地上,虽然不远处就是蓬莱码头,来往的人不少,可从戚府进出的人极少。
平时李进忠和赵丹就住在隔着戚府50多米远的一个小客栈里盯梢。
正在李进忠暗自叹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戚府的大门开了道缝。
“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李进忠有些激动,压着嗓子说了一句。
赵丹闻声,倒是反应挺快,立刻屁颠屁颠的从床上下来,也趴到了窗户边上。
只见从戚府里走出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戚继光,这个他们早就熟悉了的。
又出来一个白须老者,精瘦,眼眶发黑,脸颊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大清早就喝过酒了,还是昨夜喝多了还没醒酒,眼睛本就不算大,而且还眯缝着眼。
第三个人则最是奇怪,年纪看着不大,十来岁出头,可是却分不清男女。
说是男人吧,但这个人面白无须,皮肤细嫩,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长得也太俊了一点。
说是女人吧,这人的身高有点高,1米7多的样子,很是扎眼,而且作为一个女人,眉目间的英气未免太盛。
连赵丹这做久了东厂番子的人都拿捏不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算是一桩怪事了。
不过,眼下还不着急想这个奇怪的“少年”。
只见这三人从戚府出了门,二位老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