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是谁?学了的一招半式又是什么?说那句话的时候胡途还没有清晰的答案。
然而他随即想到,把所谓“黑侠”的身份安在这个老头身上,把一开始编的那个“金糊涂”的名号也搅进去。然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成一团浆糊,甚至创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门派,倒是一个搅乱视听的好办法。
于是,在众人兴致勃勃、持续不断的追问中,他根据电视电影里的那些高人的形象,结合“黑侠”的特点,创造一个隐士高人的模样。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解释道:“那个老头挺神秘的,其实我知道的也没多少。他出现的时候经常戴着个黑面具、大斗篷,说是脸被火烧了。他好像没有家,一直睡在船上,说话声音很沧桑。有时他会打鱼,让我给他烤,吃东西的时候就给我讲了一些小窍门,后来说什么以后若是那些敲门修炼有成,他会再来找我,不让我说他的名号。其实我一直没当回事,因为那老头在大冬天,他一头栽进河里去了,我一直以为他淹死了。”
这话编的有点离谱,说得时候胡途自己都觉得离谱,所以尽量先拿话赌注其他人追问的借口。
比如他说黑面具、大斗篷,既联系上了所谓“黑侠”,又可以阻止其他人追问那人长什么样!他说没有家,住在船上,防止别人问他那人家住哪里!最后说什么一头栽河里,就是说他不知那人去向,又隐晦的表明那人很厉害。
说完之后,胡途心虚地看着众人。他们竟然没有立即表达怀疑,只是面面相觑,露出惊愕的神色,过了好一阵都没说话。大抵是这世上的东西,编得越离谱、越玄乎,越是有人着迷,比如上帝之于信众,比如不死药之于秦始皇。
见众人不说话,胡途继续编排道:“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自己瞎猜,可能那老头就是个骗子,因为骗人太多糟了报应也不一定。”忽然他眼睛一亮,把算命的那套也加了进去,“对了,那老头还说我出身富贵,但一生又都磨难重重,对了,他还说我桃花运很旺盛。你们听听,那纯粹就是在扯淡。”
对这套说辞,他还挺满意的。先是创造了一个不存在的高人,又表示他也疑惑这人是否存在。这半真半假、云里雾里的一通,谁也挑不出个实锤的毛病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再有人多问,直接一句不知道了事了。
但胡途没想到的是,他最后画蛇添足的那几句算命的扯淡言语,误打误撞地说到了一个真事。而现场有好几个知道这件事,又知道胡途还迷糊着,于是反倒让他们相信了这玄乎的说辞。
王品秋跟胡途朝夕相处许多时日,早知道他心中有许多秘密,即使见他整天遮遮掩掩,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没想到他这个秘密这么玄乎,可是那“出身富贵、磨难重重”的话,不都中了么?
然后,她忽然想到最后一句,“桃花运很旺”。如果前面两条都算中了,那最后一个也应该是中了才对。她咬牙切齿地把这几个字在脑海中重复了很多次,并把它们牢牢刻在心里,甚至当成既定的事实给胡途定了罪。
这真是冤枉,也是胡途自找的,他说什么不好,竟然把心里的愿望都说出来了。这么敏感的话一旦入了女人的耳,能让他讨得了好?
王品秋对这些话信了七八成,但言语乃至表情中,都带着满满的怀疑,说道:“有这么玄乎的老人家?你不会是不想说实话,在这跟我们扯谎吧?”
“肯定不是说谎。”胡途笑着说,“是你们非要听的,我也弄不清真假。要是不相信,你们就当我在讲故事好了!”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编了个故事,别人不信,又挑不出毛病,这结果最好不过了。可事实跟想象总是有很大的差异,最让他措手不及的就是他们信了。
只见徐敏急切地问道:“那位老先生教了你什么功夫?”
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听胡途前面那些话,她对结果又不抱希望。如果真是那样的“高人”,那法门又怎么能轻易被人学了去。
这是一个最难解的题目,胡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肚子里根本没有真货,所以连敷衍都做不到。他绞尽脑汁地想主意,堵住话里的漏洞,同时堵住徐敏的心思。思索许久,想得脑壳都大了一圈,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于是使劲地摇了摇头。
徐敏叹了一口气,失望地找了个解释:“是不能说吗?难道你们还发了旧时代的毒誓,一代真传不过两三人?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大家又不是外人,没必要这样吧!”她看向胡途的眼神,像是饥渴了很久的旅人看到一栋豪华的房子,却又明白那不是她的。
若是什么都不说,说明胡途知道某个方法,只是不能说出来。那样的话,以后难免会遇上难题。不说别的,就说他的身后,以后恐怕都要跟着几条尾巴了,还是扯不掉的那种。
再说“黑侠”的身份都堂皇地出现了,要把别人引向那个没有结果的答案上,总归要有个合理解释。
胡途忽然灵机一动,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其实我不太清楚,当时我还小,听不懂那些奇怪的道理。跟你们说也没什么,那老头教我的,就是让我常常意守丹田,他说我肚子里有一块石头,让我一有空就用意念盯着它。你们说那不就是在坑人吗?”
王品秋半信半疑,反问道:“这世上有那么玄乎的练功方法?武侠小说都不敢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