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强是个特严肃的人,看他房间里的摆设就可见一斑,但在杨清月面前,胡途根本看不到他严肃的样子。
杨清月往里屋去,有那么几秒种,彭强单独和胡途站在一起,他默不作声地看了胡途两眼,流露出一种老将军看着新兵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恰好胡途挠了挠头,让他不由自主想出声训斥,余光往屋里的背影上瞥了一眼,才忍住了。
那里有两张遗像,她求上前去,默默地站了一会。于是,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彭强像一个蜡像一般在旁边站着,胡途也只好沉默着。
但胡途不像蜡像,他左瞧瞧右看看,只是不出声罢了。盯着那张露出开朗笑容的遗像,觉得甚是可亲,于是便想那人活着的时候一定很有趣。他又仔细看了那间收拾的同样干净的房子,中间放着一张枣木桌子,四把黄花梨木椅子,都有些年头。地面上整齐的摆放一些健身器材,旁边留着很宽敞的一片地,这里算是他的健身房。里面是卧室,门是敞开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像还在军队里似的。
彭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使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一直用军队的标准要求着自己。这样辛苦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多年,还要继续持续下去,证明着他是一名真正热爱军队的人,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胡途见过军人的样子,但像彭强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只想道:“如果葛斌和刘华见到了他,必然要以他为榜样,这抖擞的精神,这昂扬的斗志,仿佛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还能在天空中灿烂一整个人生似的。”
也许注意到胡途看他,也许这是他很在乎的问题,在杨清月默哀之后,彭强很认真地问道:“胡途,你是不是练过功夫?”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唐突了,他解释道,“因为我看你步伐沉稳,精神锐利,举动从不拖泥带水,练武的人才有这些习惯。”
“没练过。”胡途摇摇头,“就瞎比划过几下,不能算练过。”
彭强恍然地点点头,忽然伸出手来,用力在胡途肩膀上拍了两下。如果是一名新兵,被这么拍两下,被拍的肩膀一定会下垂,甚至会感觉到疼痛,但胡途像是毫无察觉似的。
彭强顿感惊奇,又重重地拍了两下,可胡途依然如故。胡途的身体里好像有一种力道随时为他缓冲似的,只感觉到皮肤上有一些压力,身子都没歪斜一点。
彭强变得惊讶起来,走进了,挥舞着手臂,接近于全力的拍了两下。胡途感觉到一些重量,但是依然没有异常,只是他看彭强拉那么大架势,感觉很奇怪,便问道:“你在干嘛,你是不是要打我?”
彭强悻悻地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心中兀自疑惑:莫非我真的老了,手上都没力气了,还是这小子钢筋铁骨?我都那么用力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脸上生出尴尬地笑,说道:“没事,就是好久没见过外人了,我心里高兴。”
杨清月转过身来时,余光看到了彭强那个架势,心思一下子回到十八年前。那时候的彭强还是一名老兵,他被很多人称作为兵痴,一见到好苗子,就总想弄自己连队狠狠训,是个有名的魔鬼教练。所以她一看到这个架势,便猜出他所有的心思,肯定是见到胡途底子好,又心痒痒了。
“你干什么呢?”她比胡途更生气,“这是我朋友,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大头兵,所以你别在这动手动脚的。再敢这样你信不信,我把你屋子都给拆了。”
彭强更尴尬了,说道:“就是开个玩笑,好长时间没见年轻人了,我心里高兴。再说了,我,我现在都不在军队了,还下什么手。胡途,我说的对不对?”
这会儿,杨清月特别想找茬,便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一进门你就说我沧桑,我没跟你计较,这会儿又说我老是吧,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她对胡途说,“你别理他,当过兵的人脑子都是轴的,你看看这房间收拾地干净的,一点男人气都没有,真难看。”
她见什么都看不顺眼,像是故意找茬似的,连整洁都能被说成没男人气,难怪有人说女人的智商都是在情绪范围之内活动的,因为她们总是有着非常特别的角度。
胡途听了她的话,看了彭强一眼,明明是个彪悍的中老年人,偏要被一个女人训斥,特别为他感到委屈。便说道:“没事,开玩笑而已。”然后他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其实我真没练过武,不过就是身体很健康罢了。”
胡途总能让杨清月发笑,她原本本着的脸,被这句话逗乐了,她说道:“胡途,你真是够了,你这样过分谦虚也是一种骄傲。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表演舞剑的时候,我身边有个保镖说什么话?”这是一个问题,她没等胡途回答,便继续说,“他说你功夫不比他差。”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彭强一眼,须臾,她说,“所以你别以为你真能教的了他,抡起拳头,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胡途至今没跟人真正打过一架,对自己的本事并没有清晰的认识,他脑袋直摇,说道:“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背后弄点虚头巴脑的还行,让我真跟人打架,肯定就抱头鼠窜了。再说我是老实人,打架可不好,其实我更擅长智斗来着。”
杨清月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忍不住怼了他一句:“呵呵,你这话倒有点意思,动脑子可比动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