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宋时范成大的这首《四时田园杂兴》,写得是初夏江南的田园景色,其中的生机勃勃,宁静祥和,北方人亦能感同身受。
5月21日,小满节气。
正所谓“小满不满,小得盈满”,在这一节气,夏熟谷物自南向北相继成熟,气象呈现气温高,湿度大的特点。
农业是看天吃饭的行当,“小满不满,麦有一险。”这句农谚说的就是小满后芒种前,如果田间的水量不够,遇到“干热风”的气象灾害侵袭,就会影响小麦的灌浆乳熟,致使小麦出现籽实瘦秕的现象。所以,小麦快要黄熟时,如果天不下雨,就要人工浇水,以增长小麦的长势,防止减产。
今年老天爷赏饭,小满这一天,古彭市及其郊区下了一天的毛毛细雨,夜深时才停。好雨知时节,这场雨就是一场能让庄稼沾光的好雨,熟悉农业的人都用微笑迎接它的到来。
因为下雨,收废站关了门,里面安安静静且湿漉漉的。
下雨天的时候,收废站的生意不好,但是胡途却很高兴,因为生意不好就意味着他可以休息,这是老天爷给他赏了假,让他可以在这一天做他想做的事。
胡途去了镇上的花鸟市场,在雨中闲逛了整整一天。他没有撑伞,因为不需要,虽然有人在时,胡小莲不能露头,但他的衣服里始终是干的,这就足够了。
他喜欢这里,但以前又没机会常来这里,所以他很好奇。在花鸟市场里一个摊一个摊的看,左瞧瞧又望望,问这家比那家,然后将结果暗记于心,增长了不少见识。直到傍晚准备回去了,他才再次走进一家原料批发铺,把先前想买的橄榄核买了。
他花了150块钱采购了2斤乌橄榄核,宽度,长度4cm左右,数量大约两百个。又精挑了半斤宽度20-208cm的大长红油核,花了550块钱,总共只有33个。
他选的这两种橄榄核不算最差的,可也都不是好的。比较好的油核一斤三五千块,再好的论个卖,像24c的铁核,因为数量少,买者多,一颗的价格都在千儿八百的价位徘徊。
还别嫌贵,那样的大核市面上都很难见到,大都被雕刻大师们提前预定了。
只不过是稍大一点罢了,价格就翻了好几番。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核雕的市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当然,如果你理解艺术的行当,就会明白它总是这样的。
“真贵啊!就这点东西,要是依靠收废站,起码得六七天才能挣回来。”回去的一路上,胡途不停地心疼并感慨着,“这世上的玩意,只要沾上了‘艺术’二字,价格就蹭蹭的往上涨。要是卖便宜了,都不好意思说那是艺术品。”
收废站的门口停了一辆三轮车,第一眼看到它,胡途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一位废品回收一线工作人员淋了雨,这让他内疚。
可当他看清那辆三轮车,他瞬间把它和它的主人联系在了一起,“这是老七的三轮车,这个贪财的家伙,他不会是为了给废品浇水,才冒雨来的吧!”
别的人虽然也有斤斤计较的时候,但是少有像老七这样的锱铢必较、一毛不拔的,起码在下雨天的时候,不会有人为了三两块钱,而站在雨中淋着。
想明白这些,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原谅,心中的内疚也瞬间被抹平。然后他加快速度,如果能尽快赶到,他就能释然,虽然这样不会快几秒种。
老七的身上湿漉漉的,他没有撑伞,没有躲雨,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水珠,他心情显然很好,脸上的皱纹都在幸福地笑着。他用黑亮的眼睛瞪着胡途,“小胡啊,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这下雨天的你不在家看着,到哪去瞎跑了!”
胡途掏出了钥匙,说道:“老七,你至于么,赶明天晴了再来不行吗?”他忽然想到一个很不礼貌的比喻,老七很像一只老鼠,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是眼前一丁点儿的利益,以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知道多少好机会从他眼前溜走。
“什么叫至于么?”老七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穷人,资金周转不像你们富人家这么方便,全指望这车垃圾卖的钱吃饭呢,你可不能让我拉回去。”说话间,他拍了拍三轮车,似乎要用那破三轮来给自己作证似的。
胡途打开了大门,放老七进去,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这么做,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满。今天不同,当他想起他从老七那里承接了多大的机缘之后,在废品里泼水这样的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当他看到老七把滴水的书本从三轮车上搬下来,想到那是先泼了水又放在小雨中淋的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给老七结了账,让他满意地离开。
吃了晚饭,胡途回到书房,紧紧关上了房门。然后他打开昏黄的节能灯和书桌上的台灯,把书桌整理好,把雕刻用的那套工具也摆好,开始尝试用橄榄核制作核雕。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核雕尝试,是把雕刻当成一种职业而非仅仅是爱好。因为胡小莲的关系,他雕刻的很快,一开始,还要用十几分钟,等心里有底了,两三分钟就能制作一个。
亲自雕刻的时候,他才亲身体会到核雕中的难度和问题,像是出现最多的烂筋白糠问题,就让他很头痛。
“烂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