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胤脸色沉下,纤薄的唇抿得生紧。
崔嫣的话,比利剑刺破胸膛带来的伤口,更加让他发疼、难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此生挚爱,明明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
马车颠簸了一下,车窗帘晃动了一下,晚风灌进,带来早春夜晚的寒意。
但是,萧长胤却觉得,自己的心,更冷。
“夫人,夜深寒凉。”白芷从包袱里翻出一个毯子,递给崔嫣。
崔嫣的身上已经有一条厚厚的披风了,现在腿上又搭上了一条狐毛毯子,整个人裹成了一团,但是,她依然冷得忍不住牙齿打颤。
他记得,方才崔嫣情绪激动,还吐了血。
她……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憔悴、虚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长胤急声相问,眉眼之中,尽是关切之色。
崔嫣没有回话,闭上了双眸休息。
“崔嫣!”萧长胤握紧了崔嫣的手臂,崔嫣吃痛,缓缓睁开了眼,却没有张口。
“就算只是一个家人的立场,我也有权利知道吧!”萧长胤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
白芷顾不得萧长胤会不会生气了,一把拉开萧长胤的大手,“世子爷,我们家夫人伤了心脉。”
伤心脉者,最忌情绪大悲大喜,萧长胤倒好,直接拿自己的身体捅刀子,逼崔嫣。
萧长胤一脸不信,“怎么会伤了心脉?”
他以为,崔嫣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严重。崔嫣没有武力,若是伤了心脉,要调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她身上还有南楚无药可解的剧毒——噬心散。
一股名叫心疼的情绪,倏然涌上了萧长胤的心头。
他心疼她受过的所有苦难,甚至……恨不得把那些苦难全部加注在自己的身上。
“我是鬼医的女儿,也是江家的子嗣,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的身边就没有少过算计。”崔嫣勾起唇,脸上漾开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本非长命之相,心脉伤不伤,又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很想直接问萧长胤,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把我交给卫家么?
不是崔嫣太悲观,而是她知道,政治上的合作从来都以利益为基础,能让卫家心动的,除了身上流着江家血脉的她,崔嫣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
她的责怪,如此的明显!
“嫣儿……我是算计、逼迫你,不顾一切的想得到你,但,我也是为了你能活下去。”
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萧长胤,你的打算我明白,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
潜意识里,崔嫣不想叫他明熙,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明熙从来没有逼迫过她。
“噬心散的毒药,还有江家老小都在卫家手里,你初入京中势力不稳,根本没有能力和卫家对上,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双方妥协是最好的局面。我帮卫家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他们保我几年的寿命。”
“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