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闭关,但传说中的什么深山老林里找一山洞猫着,不吃不喝几百年,一睁眼神功大成世事沧海桑田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事情,注定了不可能发生在钟晓欣的身上。
钟晓欣这闭关,肯定是不能走寻常路了。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过两天就要到十五月圆夜,钟晓欣闭关的第一件事,就是下到了玉姑河的河底洞穴中睡了一会,这两天她走南闯北的,还不停的给太子治病,实在有点累。
虽然说她睡着时,无意识中也能够炼化真水,可是这处偷懒的炼法到底炼的不多,于是钟晓欣睡上一个饱,晚上等着月亮出来了,她是卡着点的又浮回到了玉姑河湖面上。
出水就看见了升龙观门人设的大坛,祭坛上摆正着三清祖师像,中间按着最高的十供摆放了香、花、灯、水、菓、茶、食、宝、珠、衣,再往后竟然是国师亲自披了代表国师之尊的九色离罗云霞法衣、正手持了法器在那跳着,嘴里念念有词的,这一次也不是简单的“急急如律令”了,而是很正经的背着《玉皇朝科说文》,这一段文还没背完没跳完舞,钟晓欣就上来了。
这样国师也跳不下去了,反正本来就是虚把式,国师停了下来,这对没什么缘份的师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看谁也别扭。
国师皱着眉头打量完钟晓欣,开口问道:“你就穿着这身祈福?”
钟晓欣这两天出宫进宫的,为方便,一直穿着道服。当初齐小道爷给她做的两身道服,衣料质地也算好,但是样式普通,一看就是日常装束,却不是斋醮科仪所用的华贵法衣。
国师这样说完,齐小道爷从边上众弟子中出列,悄声道:“事出突然,师妹的法衣已经命人赶制了。”
国师也只能点头,又问钟晓欣:“你上来做什么?不是在闭关?”
钟晓欣能说什么呢,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他:“来晒晒月亮,没有天地精华,怎么修炼啊。”
国师和齐小道爷一起傻眼,他们一直以为以钟晓欣之能,所谓的吸取天地精华,便该是在水下洞府中吸取日月精华,再不济也该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找什么孤山绝岭的石头台,坐上去一整个月,总之,虽然之前钟晓欣也说过,她这关闭的起居作卧一切如常,不至于一动不动的坐化了,可是总归大家都想着,该是绝世而独立,跟神仙似的。
哪想到钟晓欣半夜里从水里露了头出来,跟个泡澡堂子的大爷一样,从水里露大半个脑袋蹲着,还四处打量着,特别是边上有人的时候,还不耽误她唠嗑,这也太没有范了。
若是以往,只要能救太子,钟晓欣爱怎么泡澡就怎么泡吧,不过此次情况特殊,国师和齐小道爷既然是用了升龙观开坛祈福为名,就能顾着点自家的形象。
于是便一起开始嫌弃起钟晓欣出水的姿态来。
“你出水怎么能这样消无声息的?”国师说道:“悄悄冒出一个脑袋来,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是这水中的水鬼,你难道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吧,刚刚我正念着经,就看见水里出来个脑袋,也是吓的不轻快。”这还是国师呢,估计普通人都能抽过去。
齐小道爷也说道:“你平常就是这样修炼的吗?这样蹲在水中一动不动的算什么呢?我记得的次见你时,你不是如履平地般的在水上走动吗?能不能像那样走起来?这样泡着实在有点丢脸。”其实走来走去也丢脸,但总好过泡澡。
钟晓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惯是这样修炼的,凭什么现在就要被这师徒两个嫌弃了,再说,她当初说的很清楚,她要的是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这师徒两个加起来比一千只鸭子还吵,哪里安静了,还有后面那一排排的升龙观的道士,虽然说并没有人说话,可是却一个个看稀罕物似的,用一种很崇拜的眼神死盯着她,这要是眼神能聚光,她身上都得被看到自燃了,叫她怎么修炼。
钟晓欣当即脸上就涌上了怒气,想也没想的就打算回怼:“你们……”
齐小道爷却压低了声音喝道:“不要高声,事情有变。”
钟晓欣愣了一下,强自把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什么有变?”
下午她下水的时候不是说好的?
升龙观设祭台的说法,是因为国师预言国有大难,天降示警,白莲教妖人作法,妖星经天、气冲紫薇,于帝星不利,太子仁孝以身为代,替元治帝挡下了灾劫,作身陷晕迷中,于是元治帝烦请升龙观国师开坛作法。
按照已经定好的行程,钟晓欣闭关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顺义伯白家就会在升龙观的种种安排下,被扣上联合白莲教谋反的帽子以逮捕,正应了国有大难的预言,而钟晓欣出关之时,升龙观的大阵也建了一个月,会再对外公布,已经将白莲教的妖法尽破,到时太子被钟晓欣救醒,自然就是道可胜邪,喜大普奔了。
因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本来的安排是升龙观以设下大阵为名,将整个白雀庵后山都包场,谁也不许靠近,安安静静的给钟晓欣余出一整片场地来修炼。
也因此钟晓欣晚上出来泡澡时,看到有这么一大群升龙观弟子竟然都在近距离围观她,也是满心的吃惊。到底她就才只睡了一下午,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计划变成了国师不得不带着全体弟子披挂上阵来祈福了?
钟晓欣极为吃惊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齐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