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暖想不通,她和丈夫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
婚礼上,亲戚好友们纷纷为他们献上祝福,还夸一对新人郎才女貌。
这才多久,儿子就像六月的天变了脸,毫无转圜余地的要求离婚。
“谢谢阿姨,开水就行了。”
舒安歌坐在沙发上,手捧着茶杯,清雅苍白的脸上浮着一抹淡笑。
每一声阿姨,都像针尖一样扎在赵芙暖心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周繁露时的情景,她瘦瘦小小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小巧的瓜子脸还没巴掌大,一双黑玉似的眼睛顾盼生辉。
那时候赵芙暖就在想,小丫头看起来过于可怜了些,了解到她的身世后,她待周繁露就更好了些。
儿子到底怎么想的,繁露早早的失去父母,人生已经更可怜了。他再闹这么一出,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么。
赵芙暖与周繁露某些经历比较相似,所以更能体会她的感受。
她倒完水,坐在周繁露的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声音涩涩的问:“孩子闹腾么,还孕吐不孕吐。我当初怀燕青时,一直到快生时都没什么胃口。”
“妈,您能不能少说些话。”
宋燕青不喜欢母亲和周繁露说话,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我跟繁露说话怎么了,还碍着你的事了?”赵芙暖看到儿子就来气,他小时候性格还挺好,长大后怎么就成了冤孽。
“阿姨,您别生气,也许是宋燕青有话要讲。”
舒安歌眸中含着泪,心中气定神闲。感情这回事,就像火中取栗,舍不得放手的那个人才会疼。
宋燕青之所以敢那么自私,毫不在意周繁露的想法,不就是因为他变心了么。
要是周繁露不自杀,强势一点,到他们学校闹一场,他的前途就真成梦幻泡影了。
“妈,您先到屋里去,我和周繁露谈一谈。”
赵芙暖担忧的看向周繁露,接着呵斥宋燕青:“繁露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你不要说不中听的话刺激她。”
“知道了,我就跟她沟通一些事情。”
赵芙暖回了房间,宋燕青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周繁露:“把孩子打掉。”
这就是他所谓的沟通,毫不留情面,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
没有赵芙暖在场,舒安歌气定神闲,看宋燕青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讥诮。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再是夫妻,你不能这样自私。周繁露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相信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宋燕青人长的很斯文,皮肤白皙,戴着黑色边框眼镜,任谁也无法将他和渣男二字联系在一起。
内心越虚弱的人,越喜欢对外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舒安歌笑容浅浅,将头发撩到颈后:“你说你对我没感情了,不如算算其他账。宋燕青我真的很穷,我们两个恋爱以来,吃喝玩乐的开支,几乎全是我出的。”
宋燕青嘴唇很薄,很多人都说这是薄情之相。
周繁露一头撞到他的笑容中,到了黄河不死心,撞破南墙不回头,心甘情愿的忽略了他薄情的一面。
听到周繁露算经济账,宋燕青立马黑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承认恋爱时,你花钱更多些,但我也不是没花钱。”
“哦,你似乎忘记一件事。就算你将你父母给的生活费花销,全算到我头上,也没多少钱。我们两个人异地时,连火车票钱都是我出的。”
“你出钱多,但我费的心也不好,每次乘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去看你,难道我不累么?”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作为经济上无法分担的学生,我这个时间不自由的工作党,应该自掏腰包去找你,还要解决一切开支?”
宋燕青说不过舒安歌,手猛地砸向桌子:“够了,就算恋爱时你花钱多点又怎么了。难道我家里办婚礼就不花钱么,还有给你订婚的一万块和彩礼。”
“宋燕青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到楠城这几个月,点外卖和买水果的钱加起来就有一两万了。结婚时,你们家出的一万块,我买了各种结婚用品。你要弄明白,不是我要离婚的,是你要求离婚的,婚礼的开支该由你负责。”
周繁露心软,不舍得对宋燕青说重话,将一切都扛在自己心里。
但舒安歌不是,她就是要揭开宋燕青的真面目,让他明白自己的虚伪和无耻。
来楠城之前,舒安歌是这样想的。但在和宋燕青对话后,她意识到,他完全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任何错。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周繁露,看在我们几年感情的份上,答应我打掉孩子和平分手吧。”
人无耻起来,是没有止境的。
舒安歌懒得跟宋燕青废话,打开手机冲他晃了晃:“我们在一起的所有开支账单都在这里,对了,你可以先把我给你买的手机还给我。毕竟五千多块钱呢,不是对我没感情了么?”
“这是赠予,你已经送给我了。”
听到舒安歌问自己要手机,宋燕青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嗳,真不知道你念这么多年书,都念到哪儿去了。夫妻之间是赠予,你提出对我没感情要离婚了,难道不该归还么?此外,我没问你追要几年的恋爱开支,也没让你归还上一个手机钱——也有五千八呢。”
周繁露寻死觅活时,宋燕青只有不耐烦,还有怕她死在自己家中,影响到他的前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