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单布衣,虽然如今只是秋天,但萧瑟的秋风灌进身体之中,也让人汗毛倒竖,但这些战士们似乎没有感觉,蜷缩在硬木构置而成的囚笼中,神情麻木,脸上刻着黑色的花纹,那是象征着奴隶的标志,这里的所有战士,全部被控魂咒所操控。

队伍延绵向着战场前进,这些士兵们将投入到与矮人的第一战场上去,充当炮灰,为血族争取更多的时间,因为只是炮灰的关系,自然待遇也谈不上多好,一天只有一小块黑色的面包,带着霉味和木屑,让人难以忍受,但奴隶们却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似得,争抢着将黑面包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嘿,谁想要吃这一块面包的。”说着,这名牛头人便将手中的这块面包向着笼子里扔去,立刻引发笼中的争斗,所有人都争抢着面包,拿到面包的人,并没有直接把面包塞进嘴里,而是高高举过头顶,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牛头人,像是在邀宠,那牛头人哈哈大笑,一副很是好玩的样子。

其他士兵自然也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各个笼子里都传来了人族嘶吼的声音,以及牛头人们大声的嘲笑,祭祀们坐在自己的车中,不由皱了皱眉,嘀咕着说道:“这群没有脑子的家伙,怪不得会被血族和其他部族当做棋子用,神都那么笨,没想到人更笨。”

这番话可谓是十分不客气,但其余的祭祀却并没有反驳,将神明贬的一文不值,这人的身份地位和眼界,显然十分不一般,他说道:“告诉他们,不要做得太过,这些战士虽然受我们操控,但也是有血性的,不会伤害到别人,但却可以伤害自己,这些人可是战场急需的物资,若是在路途上损失严重,恐怕会不利于指挥官的仕途。”

说着祭祀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一旁的牛头人将消息告诉给指挥官,众人总算是终止了对于人类的调戏,转而开始给自己吃饭,奴隶们也终于可以放下高举的手,将食物塞进嘴巴里。

其中一名奴隶将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直接塞到嘴巴里,而是偷偷的放在了身旁一名奴隶的面前,这人长相高大挺拔,纵然瘦削,但依旧能够看出曾经的强壮,那奴隶对着他说道:“巴里切,这是你的,赶紧吃吧。”

巴里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面包,细碎的头发让他的眼珠子显得很是朦胧,他倒也不客气,将身旁人的面包拿在手里,便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道:“蛤蜊,谢谢你的面包,下次换我请你。”

“嗨,巴里切,你这话可说过无数次了,我可不会再信你。”那被叫做蛤蜊的人嗤笑了一声说道,虽然话语有些偏激,但却没有恶意,眼前的这人,曾经是人族大营的领导之一,也是唯一一名自愿加入奴隶大军之中,与众人同甘共苦的人,光凭这一点,所有人族奴隶对于巴里切,便有着一份尊敬,可以说只要有一口他们吃的,巴里切便不会饿到。

“巴里切从不骗人,等我们从这场见鬼的战争中,重新得到自由,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巴里切轻声笑着说道,一旁的蛤蜊脸色却暗了下来,他看着巴里切,摇了摇头,说道:“巴里切,你又在说胡话了,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别想了。”

蛤蜊的劝说换来的是巴里切的笑容,他没有再辩解什么,两年的时间,许多人类早已经放弃了希望,心甘情愿的做着血族的奴隶,只为了活下去而已,但巴里切的心中,始终抱持着解放的希望,两年多的时间以来,曾经跟他一批的人族大多数都在战争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解放了自己的灵魂,而巴里切,则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再加上一点运气,以及人族奴隶对于他的维护,一直活到现在。

他经历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他也曾经迷茫过,身边的同伴不停死去,原本坚守的信仰逐渐崩塌,当崇高的使命被活着所击垮时,巴里切是目击者,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虽然这种相信很没有道理,到如今所接受过控魂咒的人,没有一个躲得过祭祀们的魔爪,他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一切。

但巴里切依旧坚信着,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不少,对于很多人来说,绝望的未来已经没有了任何指望,若是再放弃信仰,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他们不想变成行尸走肉,信仰和希望是他们唯一坚持下来的原因,蛤蜊也知道这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起了面包。

休息的时间很短,巴里切在心中默默推算,他发现这群牛头人相比起之前的三批运输队,在休息时间上要短很多,而根据巴里切过往的经验,凡是休息时间比较短的情况,往往代表着前线战场局势危急。

“看来这次又要死不少人了。”巴里切在心中默默说道,双手放在膝盖上,全身缩在小小的空间中,但巴里切的双眼始终清澈,车轮骨碌碌的滚动着,这一千名人族士兵也慢慢消失在枯叶铺满的小道上,等待着他们的,是残酷的战场,也是解脱的归宿。

第三战场,延绵数百公里,每天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战斗,大大小小超过五十起,一次小规模的摩擦,最后演变成一场双方的对峙,擦枪走火在这片战场上,最后造成数千人的死伤,上万人的残手残脚,随时有可能发生,两年的时间里,这里吞噬了矮人与暗夜人王国数百万的生命,而至今,双方依然在互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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