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闲来无事找乐子鬼混的时候,方腊派来的何谈队伍终于在一路“护送”下到达了泉州府城。
祖士远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百姓们的生活景象,只是越是观察,心里就越有一股难言的悲凉浮起。
当初圣公也曾这般对大家保正过推翻宋朝廷后的种种美好政策,但只打下两浙路大部分州府后就已经糜烂到日夜笙歌了。整个义军从上到下,从里往外都充斥着抢夺的罪恶行径。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地有三五人结成的整齐军绿色武服小队手持短一截的水火棍行走而过,百姓安居乐业,商业欣欣向荣,一派繁闹世界。
庞万春亦是好奇地问道:“丞相,同样是造反,怎么他们这里的民众就跟没事人一般过营生,咱们那却家家户户闭门歇业呢?”
祖士远很想回一句谎话,但话到嘴边却是一声叹气:“张临其人高屋建瓴,真乃鸿鹄之志。”
旁边一道女声道:“丞相太过谬赞他了,其人好色贪财,抢的大户也不算少。”
庞万春把女子话头打断,又道:“听说他们也设了个宋朝廷鸿胪寺一般的衙门,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来接待咱们。”
“那叫朝公署。”祖士远倒是从护送他们的士兵小将们嘴里打听了清楚:“全称是朝国理事总署,专事邦交。如果是他们来接待,倒也合乎礼仪,就怕”
话音还没说完,前头忽然一声马嘶长叫,一轻甲武服骑兵奔至车队前头,叫道:“你们可是两浙睦州来的?”
前头护送队伍中,出列一人,先在马下敬礼,随后回道:“回长官,正是。”
“你们,先带他们去西城驿站休息,余下会有人去安排。”
“是。”
那骑士要走,祖士远忙高声喊道:“壮士留步,我等可否先行去张临主公府上拜帖。”
“呵呵,主公早有交代,自有专事衙门来与你们接待。至于拜会他老人家则是不必了,告辞!”骑士说罢,一拉马缰飞速离去。
庞万春气道:“岂有此理,既是邦交,也该接见我等才是,恁地失礼。”
祖士远沉默不语,望着骑士飞去的方向,心里浮起不妙的预感。张临既然不见他们,那自然是不抱有任何期望了,看来方杰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义军最好早作撤退打算。
连宋朝廷的诏安使都没得到张某人接见,更何况一支打家劫舍的贼叛军和谈人员呢,宁愿把时间花在军器监里,也懒得搭理他们。
方腊之辈就是中国历史上很常见的打着义旗却行抢掠恶事的强盗团体而已,这帮子人于国于民都是祸害,若不是他们还有利用价值,睦州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对待阻碍中华大一统的非友好势力,是从不会手软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工作重心都放在军器监和矿管公署方面,一方面监督军器监对水力锻造机、蒸汽机的研发和改进工作,一方面四下令人开发铁、煤矿。
福建一带的铁矿还是较为丰富的,起码能够满足下一阶段的武器和板甲批量生产,用水力锻造机打出来的武器硬度极佳,且生产效率高,日产几乎达到百把钢刀。
这种采用坩埚法炼钢和水力锻造的钢刀在与宋朝廷的禁军刀具对比试验中,只要用力些,一刀就能将其砍个缺口,性能差异非常大。
目前,福建路的铁矿主要集中在闽西南方位的安溪、龙岩、漳平、安溪、德化、大田一带,其中龙岩马坑的铁矿储量最为惊人。
所以,优先把铁轨建设安排到了德化、清溪一带,加大铁矿的开发和冶炼速度,大肆开建、扩建作坊,从方腊军中俘虏来的劳力以及各地监狱你的囚犯,几乎都安插进作坊和矿山里改造和营生。
但就是如此,各地作坊都报告如雪片一样往上递,札子上全是要人要支持的。
为此,痛下血本,让火药作坊加大生产力度,用黑火药制作雷管用以开矿事宜,由此田火匠又苦巴着脸要硝石矿。
只得一方面让人从外地大肆走私硝石,一方面强令改建公共厕所,尤其是农村乡镇,让人专门收集粪坑里的硝石买回来精炼提纯。
此举,也算是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
硝石矿的主产地是陕西汉中和西域,成都府路和山东也产量不错,福建和两浙路当然也有,只是都是小矿山。
这玩意主要产于火山地带,火山越多的地方,硝石矿越丰富。因此,日本是硝石出口的大户。
之所以把方腊往西南面驱赶,就是图谋成都府路,一为其地的人口和得天独厚的农业,其二就是为了其地丰富的矿产资源。
若是方腊不听话,那他也只有加大军费亲自去取了。
时值九月底,十月初。
福建和两浙路的各地都得上级派下来的政策,组织大量常备兵帮助农民收割庄稼,此举赢得了广大百姓的民心,亦是在民知报上广为宣传他们的爱国爱民行为。
张临主公亲自嘉赏其中表现优异的士兵,并且做出许诺,这些士兵只要经过合格的训练,并且通过了文化考核,就可以直接破格进入亲卫营中履职。
与此同时,军器监的第二台水力锻造机已是开始组装,将被专门安排用于制作铁轨,加快矿山的开发力度。
作坊中,工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水力锻造机的铁锤发出震耳欲聋的捶打声,工匠们每捶打数十次就熟练地调整底下的模具角度,或者快速装填新的钢料。照这个生产速度,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