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实在不愿,我只能抢了。”秦辰低头轻叹一声,虽然他知道势必要走这一步,可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他的奶奶,有罪。
但,她的生活不该变成这样,苦难半生,难得清闲,本该是安详的度过余年,享受生活的乐趣,将前半生的缺失弥补回来。
可这么多年下来,无数的磨难让她变得心理畸形,她把所承受的一切怪罪于他人,因为她恨,恨自己的一生如背负枷锁而行。她先是受害者,又化身加害者,可憎,也可怜。
秦辰心中叹惋,迈开脚步向阵法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老太太自然不信会有人傻到闯入要命的阵法,讥笑道:“你敢吗?即便你是鬼,进来了也别想出去!等到八门全开,任你魑魅魍魉,全部灰飞烟灭!”
秦辰没有回答老太太的讥讽,却用行动证实,他敢!
缥缈的半透明魂魄慢慢飘到金色大阵面前,穿过浅蓝色的水墙,修长的手指拨开眼前浮动遮挡的子弹,星目坚毅且决绝。
他的脚已经看不见了,但上半身明显有规律的移动,刚贴近阵法外廓,搅动的气流便撩得他发丝飞舞,如置身悬崖之上,耳边风鸣赫赫。
轻轻的探一只手出去,挡住眼前涌动的烈风,余光瞥见里面的老太太脸都抽搐了。
盘旋的气浪冲击在他的掌心,他脚步微移,挑帘一般淡然,手掌随着他的移动离开气浪,那浪便又飞速打在他的背上,男人明显闷哼一声,口中溢出一股腥甜。他垂下头,暗咳了一声,再抬眼,却听两句惊叫同时响起。
“秦辰!不要!”
“你疯了!”
秦辰转头回望,看见云天师死死拉着管宛的手臂,而那个如骨瓷雕刻的女人早已落下两行泪来,哭着求他不要。
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模样轻松:“没事。”
简单一句没事,真的就没事?
管宛对着他回望的目光拼命摇头,泣不成声,她用力推开云天师想上前拉他回来,可旁边的龙洵却也上来阻止,她立刻又被几人控制住,只能遥遥哭喊。
小蛟龙望一望管宛,再望一望秦辰,瞧见两人颇有几分生离死别的模样,才意识到其中可能不妙,他回头朝管宛大喊一句:“嫂子别急,我去拦他!”
管宛急忙点头,却见小蛟龙弓着身子一个跳跃,飞扑上前,奈何秦辰已经一脚迈入阵法,收了另一只脚,小蛟龙便扑了个空。
“啊!好疼!”凌逍峪见人没抓到,急忙伸出手去拉秦辰,不料人没拉回来,手臂却被阵法上搅动的气流击中,疼得他下意识收手,可怜兮兮地吹着伤口。
管宛见秦辰已经进去,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明明那人还站在那里,可她却仿佛预见他的死讯,浑身力气犹如被挖空,有些站立不住。
刚才,她还怀疑他。
可这样一个为她奋不顾身的人,怎么会害她?
他隐瞒她不假,但是,绝不会是老太太口中的那个人!她不该怀疑!不该!
管宛死死捏紧自己的双手,拼尽全身力气站立笔直,抹去脸上哭乱的泪痕,朝秦辰大喊了一句:“对不起!”
她必须道歉,现在就要说!
否则,她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辰的后背隐隐一动,片刻沉默,转头朝她故作严肃道:“说什么傻话。”
楼中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虽然看不见秦辰,但是却能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以及管宛的话,这一场戏看下来,就算不是全懂,也大抵明白个大概,便知道管宛为何突然道歉,再看看她逐渐放松的眉眼,以及嘴角那一抹释然的微笑……
或许,应该……对方说了不计较之类的话了吧?
云天师暗暗揣测点头。
又闻秦老太太在阵法中讥笑道:“真会挑时间!对啊,要不待会儿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管宛咬咬下唇,把心一横,从冯顷致怀里抢来挂了一路的猎枪,端在手里对准老太太:“你再废话,我立马杀了你!”
秦老太太望了望管宛严厉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便冷笑一声没继续招惹她,又扬起头看向慢慢走过来的秦辰,瞧见对方脸色很不好,便又是一笑:“何必呢,本来不关你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
他静默不答,缓慢的脚步突然停下,身形一闪将旁边的尸偶制服住,一只手迅速摸到尸偶的脖子,用力一拧,那柔软的脖子便断成两截,只余皮肉倒挂着上面的脑袋!
外面的人看见尸偶的头倏地掉下来,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过了两秒才反应是秦辰所为,便抚了抚胸口偷偷喘气。
秦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她原以为秦辰会直奔自己而来,所以故意让尸偶躲到旁边准备反扑,哪晓得竟被秦辰看出意图,一进来就将尸偶的脖子拧断。
不过,尸偶不是人,断了脖子并不影响使用,老太太迅速牵引尸偶掏出一把淬了法术的短刀,狠狠扎入秦辰的胸口!
秦辰似乎并未觉得疼痛,迅速从尸偶手里夺过短刀,又抵着她的胸口朝老太太笑道:“这里是命门吧?”
尸偶并没有内脏,而是在心脏的位置放了一个缠有发丝的木偶,之前,管宛在三塘村被袭击时,秦辰曾劈开过一只,不巧就看见了其中藏匿的东西。于是,他便猜测,那发丝应该就是制作者的头发,附加邪术,用来远程控制。
如果不得此法,就算将尸偶的全身骨架卸下,她也不会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