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听得浑身颤抖起来,她抱住自己的胳膊,瘦削的身体犹如置身寒冰的湖水,脑子里全是老太太狰狞的面容,还有那些惊人的言语!语中怨怒仿佛化为心海里的电闪雷鸣,扰得她根本无法思考!
旁侧,隐约听见师父几人讶异的问询,什么蛊?什么人?
她不想回答,她好乱,觉得自己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她更加不知道,这些年下来究竟还发生了多少有关她的秘事!
秦老太太说的没错……
她是棋子!
一颗连自己是棋子都不知道的棋子!
每月一蛊?
这事秦辰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为什么还带她来找蛊毒万解?即便是再神奇的解药,还不是只能用一次?!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为什么不直接阻止秦老太太的阴谋?
不对,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老太太会定期给她解蛊,再下新蛊,为得就是控制她……
秦辰不是带她来找解药的!他撒谎了!
一种晴空霹雳的感觉让管宛的呼吸都停止了,她浑浑噩噩地看一眼旁边的秦辰,那个无数次向她献好的丈夫,此刻,却像是石雕一样站着,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翻出无边暗涛,黑色席卷了他的眼睛,让他半透半明的身体看上去有种慑人的压迫。
他没有理会她看过来的眼神。
他是默认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心底的无助像杂草一样急速生长,蔓延到她的全身。她站不住了,身体微微一颤,便要跌坐下去,却被附近的云天师眼疾手快的扶住,偷偷问她是怎么回事,可师父哪里晓得,她也好想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许久,才闻。
“那人无视你的生死,可到了这时候,你还帮他用离间计?”秦辰终于开口,只是他的话是对秦老太太说的,声音低得明明没有情绪,可管宛却隐隐听得一丝苍凉和感伤。
管宛抬起头,刚才心里瞬间袭来的质疑慢慢退去一些,她稍稍冷静下来,看向秦老太太,便见那老人脸上勾出诡谲神色:“有何不可?正好也让你看看,你新婚妻子对你的信任,究竟才几分!呵呵,我只是扇风,还未点火,可瞧她刚才的样子……”
话还未说完,秦辰猛然开口言辞铿锵的将之阻断:“比你强!”
“你!”老太太气愕,竟忘了继续煽动秦辰,让他对管宛产生嫌隙。
他的话接的正是时候,不多一秒,也不少半分,刚好将秦老太太的话完整续上,气得老太太直翻白眼,指着他怒笑道:“你可真孝顺!胳膊肘往外拐!”
眼看对方戳着鼻子骂了,秦辰的表面却还是波澜不惊,只是眼底无数暗流奔腾得更加剧烈,藏住最深最下的一点点伤痛:“至少,她有我的信任。”
“你有什么?挑拨亲人?无耻陷害?投敌堕落?为了私欲,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秦辰身侧的手捏得越来越紧,“现在,你知道他们有意要害你,还不悬崖勒马?”
听了他这席话,秦老太太意味不明的惨笑一阵:“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回得了头吗?”
她脸上的讥讽愈发明显,抬眼看一下旁边盘绕的圆环,金色圆环已经上升到第五个,苍老的脸顿时又陷入哀伤,慢慢的说,“这八个环对应阵中八门,等到圆环全部变成金色,八门皆开,我就会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留下!你说,我还怎么回头?”
“……”秦辰微露一抹讶然。
接着,秦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她身后的尸偶跟着站了起来:“我不能一个人死,你们……都来陪我吧!”
电光一闪间,那尸偶掏出一把短刃,趁两个生无可恋的大汉不注意,绕到他们背后将两人捅死!然后,尸偶捡起地上的两支冲锋枪,丢了一支给秦老太太,一支自己端在手里,前后不过一秒,便朝阵法外的几个人扣动扳机!一梭子弹迎面而来,叮铃哐当的声音瞬间响彻整层石楼!
“啊!”云天师的耳垂下飞过一颗子弹,钻心的疼痛立即袭来,他咬着牙将手中扶着的管宛一起拉到旁边的楼梯巷道里,这才松了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耳垂直嗦舌头。
其它几人也迅速避让退回墙角,只余凌逍峪站在外面,飞扬的子弹穿过他的躯干,他笑眯眯摸了摸后脑上,走到秦辰身边问道:“大哥,他们都躲起来了,我们要不要也躲一躲,感受一下这紧张的氛围?”
秦辰低头睨了他一眼,却见一颗子弹刚好从凌逍峪的眼睛里飞了过去,不由轻叹一声,不急不忙的说:“你能控制水流变成墙面么?”
“哎?什么意思?”凌逍峪摸头,虽然几千年下来,他的法力增进许多,但他太懒了,从不主动钻研法术,所以不晓得秦辰让他这么做的意图。
“就像这样。”秦辰也不急,手上挑起一股风,那风便化为一块一米见宽的墙面,再注以圈圈法力,风墙便化作钢板一般,迎面打入的子弹全部嵌入其中,对墙后的人形成一道保护的屏障。
“哇……”凌逍峪捧着双手痴迷的看着,可那风墙却似没有后力支撑,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他还没看仔细就消散于无形,而那些嵌入的子弹也一个接着一个坠落在地,滚了滚,停在两人脚边。
“教我教我!”凌逍峪龇着嘴巴露出两只虎牙,心下觉得好玩,便求着秦辰教他。
此时,在石墙后面,管宛掏出纱布替云天师小心的包扎,好在子弹只擦伤了一点皮肉,并未嵌入肉里面,过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