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见朱棣始终不提正事,竟然还要看什么陈三。
他皱着眉小心道:“父皇,陈三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怎么今日要说的……”
朱高煦打断儿子道:“急什么!”
不过他也不再管那陈三,而是问方中锦道:“自你进京,时日也不短了。
这几日有人在朕面前进谏,说你在京中成日里游手好闲,寸功未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方中锦冷冷看了一眼朱高煦道:“这是谗言,陛下要小心这人。”
朱高煦听了这话,顿时眼中如要喷火一样狠狠瞪了方中锦一眼。
朱棣说道:“哦?那么你倒说说,这么多日子过去,你可有收获了吗?”
方中锦说道:“臣确实已经有些线索。只等获得确凿证据便可呈给皇上过目。”
朱高煦这时抢着道:“你这样的话人人都会说。若是没能拿出证据,你这就是欺君之罪!”
方中锦冷静道:“汉王血口喷人,这难道不是栽赃之罪?”
朱棣见自己儿子竟然在殿上与方中锦吵了起来,扬了一扬手道:“都停一停,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罢他又看向方中锦道:“你说你有证据,那还需要等多久?”
其实方中锦所等的证据,就是派去福州的两名锦衣卫。
就见方中锦沉声说道:“以臣估计,总是在这几日便能将证据呈上。”
他目光随意一转,忽然见到坐在一旁的朱高煦脸上露出得逞一般的笑容。
方中锦猛然见到这笑容,心中一震。
他知道朱高煦就是在等自己说这句话。似乎方中锦说出这句话,就算是正式掉入了朱高煦的陷阱中了。
方中锦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派去福州的那两名锦衣卫可能出了事,无法在几天之内赶回来。
更有可能是已经被朱高煦杀人灭口,永远也找不到了。
他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立刻冷声问朱高煦道:“不知道汉王殿下笑什么?”
朱高煦哪里会想到这个毛头小子在大殿之上这样直来直去?
他尴尬说道:“本王有什么可笑的?就算要笑,也是笑你谎话说的离谱罢了!”
方中锦却是冷冷看着朱高煦问道:“汉王笑的是臣说错了话。你是否认定了臣说的证据肯定无法呈上?是不是臣的证据已经被你毁了!”
朱高煦听到这里,直指着方中锦对朱棣说道:“父皇,您看着贼子何等的嚣张?孩儿是一个亲王,他也敢这样污蔑。若是在外还不知道如何跋扈呢!”
朱棣却不接他话茬,只问方中锦道:“你若真有什么线索,也别卖关子。现在就一五一十说出来。就算只是猜测,那么证据还可以再找。”
朱棣这话就极其微妙了。似乎他也觉得朱高煦有可能破坏了所谓证据。
作为皇帝,朱棣并不关心朱高煦与方中锦之间的龌龊。
他不需要判断是非,或是替他们主持公道。
朱棣要的只是真相。是能挖出幕后之人的确凿线索。
旁的事情,朱棣根本不愿意陷进去掰扯。
方中锦此时也不多话,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事,呈给小太监。
小太监又将这物事恭恭敬敬地递到皇上面前。
朱棣好奇的接过一块黄泥板,上头还有深刻的两个手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方中锦道:“这是状元爷白素航的手印。”
这话却是让朱棣一惊,问道:“怎么这事竟然会和白素航有关系?”
方中锦道:“瑞恩伯周边所有的人,锦衣卫早就已经细细查探几遍。若有谁真有可疑,早就无法遁形了。”
这时候朱高煦却阴阳怪气地说道:“瑞恩伯府里不是还藏着一个万洪福吗?本王看他就是最可疑的一个!你到现在还把他藏着,难道也是一伙的吗?”
方中锦白了他一眼,毫不理会继续说道:“若是所有人看起来都没任何问题。那么谁最古怪,谁就最可疑。”
朱棣继续问道:“白素航是新科状元,学问不错。你说他可疑,到底可疑在何处?”
方中锦又说道:“白素航作为新科状元,学问就连陛下都认可,看来确实是相当不错了。
但臣查阅了他在吏部的卷宗,发现他当年童生试的时候成绩……一般。是所有童生中排在最末一名之人。险些无法过乡试。
之后的他却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在乡试、会试中表现优异。更在殿试中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这样突飞猛进,到底是当年童子试的学官玩忽职守,压低了白素航该有的好成绩。
还是,白素航根本就被掉包了,找的人替考呢!”
方中锦说完这话,目光扫过朱棣与朱高煦。
这两人都被方中锦如此大胆的猜测给震惊了。
隔了半晌,朱棣才一拍龙椅扶手道:“白素航是朕点的新科状元。他本来大有可为,更有许多朝臣想要拉拢他做女婿。
你若是胡乱构陷于他,朕可绝不会饶你!”
方中锦并没表现出半点惊慌,只说道:“皇上手中这块黄泥板上的,就是如今我们认识的这个白素航的手印。
其中食指上的纹路与当年童子试上按的指纹完全不同。
若是殿下不信的话,可以请白大人来此,当场比对便知臣的话是真是假了。”
朱棣阴沉着脸看了方中锦一眼,说道:“宣白素航进殿。”
他这话立刻有太监一路又一路的宣布下去,不久之后,白素航就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