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脆的汽笛声响起,一艘“阿穆尔河”级内河蒸汽炮艇缓缓停靠在了共和寨的码头上。被从黑水港调来此地主持工作的前大顺县令王世传立刻恭敬地上前,迎接前来视察情况的魏博秋一行人。
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了,黑龙江刚刚解冻没多久,河面上偶尔还有一些浮冰在漂浮着,但这已经不碍航行了。因此,刚刚从烟台港返回的魏博秋立刻马不停蹄地坐船来到了共和寨这座去年入冬前设立的过冬营地,并给这里送来了一批关键的补给。
共和寨位于后世俄罗斯共青城的原址上,是一个城周不过八百多米的小型土木混合结构的寨子。驻军也只有三百多人,由王世传从山东带来的一些旧部充任军官,士兵则由日本人、布里亚特蒙古人、达斡尔人以及明人组成。他们戍守着这座黑龙江中游地带的要隘,几乎已经触及到了满清与俄罗斯两方势力范围的边界。
“两个多月前有一伙三十多人的马匪来到过寨子前,他们还派人来询问过我们来着,但职部听不懂他们的话,便将他们赶走了。他们看我们人多势众,而且也有火枪,于是没做什么纠缠,但我预感到他们还会过来的。”戴着顶狗皮帽子的王世传像个后世的东北老农民一般把双手笼在衣袖里,也只有在见到魏博秋的时候才把双手拿出来,然后敬了个礼,说道。
“应该就是西伯利亚哥萨克了。”魏博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个情报了,然后给他们打气道:“这次我又给你们送来了一百个人,都是愿意‘改邪归正’的清军降兵,他们中很多人还是你的老乡呢。河南卫辉府的。”
“魏副司令,我们这里需要的是女人啊……”王世传有些头疼地说道,“你看。我们这几百个大小伙子窝在一起,去年一个冬天差点出事。再不给这些兵分地分媳妇。这早晚要出问题啊。”
魏博秋轻轻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知道王世传这是故意把情况说得严重一点好要好处呢,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哪有这么夸张,很多部队在外一戍就是几年,也没见大家都成基友嘛。说白了,在这个生产力极端低下的年代,人们第一需要满足的生理需求仍然是吃饱饭。
不过呢,魏博秋也没说不给这边分女人。毕竟其他几个据点如庙街、恒衮寨、江东寨三地如今的男女比例都已经很平衡了,没理由共和寨这边全是一窝子男人,这不利于繁衍人口,以巩固东岸人在这里的军事、政治存在。
“等运输移民的船只维修保养完毕,下个月的时候就会有大船过来了。到时候会给你们这里带过来很多新泥腿子,都给我安顿好了啊,别出岔子。对了,这些新人中大部分都是女人,到时候该怎么分配要严格按照章程来,谁的评分最高就有优先选择权。”魏博秋走到了旁边的瞭望塔边。一边踩着木质的楼梯往上走,一边说道。
“分数高的先选,那漂亮的都被他们挑走了。哈哈。以后看这帮兔崽子再不用心干活,那样就一辈子守个丑婆娘吧。”王世传跟在魏博秋身后,笑着说道:“当年莫大帅在黑水惨淡经营,给大家定下了积分制的规矩,如今看来真是一大善政啊。”
听到王世传等人仍在怀念已被调走的莫大帅,魏博秋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腻歪。不过现在不是和这些情商低得可怕的粗人说什么的时候,以后他会用自己的手段让这些人知道这里如今已经不姓莫了。
几分钟后,魏博秋登上了十来米高的瞭望塔顶端。在呼呼作响的西北风中举起望远镜朝南方望去。视野中是大片的荒原和连绵的群山,在荒原和群山间还有一条匹练般的河流。那便是阿穆尔河,或者说是黑龙江。河边的草木已经吐出了几丝翠绿。岸边也有了一些野羊、驯鹿在觅食。它们踩着雪化后的松软地面,仔细地从积雪下刨出草来吃掉,然后又跑到哗哗流淌着的河边喝水,看起来惬意无比。
原野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荒草,荒草下面是黑土地。魏博秋从未怀疑其肥沃的程度,你只要拿手去抓一把那些泥土就知道了,肥得流油就是形容这里的。去年恒衮寨、庙街、江东寨三地八千五百余人口已经开发出了将近五万亩的农田,每亩地平均收获燕麦五十斤,产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当然了,这么点粮食产量目前看来仍然不足以养活人口日益增加的阿穆尔河四寨,每年仍需从外界调入约五百吨粮食才能勉强维持平衡。这些从外界输入的粮食,目前来说除了新立未久的江东寨和共和寨外,另外两个寨子都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比如恒衮寨就是用砂金来支付,庙街则是用皮毛和兽脂来支付。在阿穆尔河流域这类苦寒之地,一个城寨如果不能维持自给自足、光靠政府持续输血才能勉力维持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除非她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
东岸人控制下的阿穆尔河四寨无疑是具备这种战略价值的,尤其是共和寨这个堡垒,目前已经深入到了阿穆尔河中下游地段,附近的很多野人女真部族都是向满清交税的,甚至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部族至今还在为满清提供兵员和物资。东岸人为了持续扩大在这些部族中的影响力,将他们从满清那一边争取过来,那么势必就要长期维持在这里的军事存在,同时最好也从经济上渗透、控制这些女真部落,将他们彻底绑上东岸人的战车。
一旦清除掉满清在这里的影响力,那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