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孙诚礼便低下头喝茶,耐心地等待着于兴国的答复。桌上摆着一些甜面包,共分两类,其中一种西班牙语叫做“viho”,适合在餐桌上沾着葡萄酒吃;另外一种有点类似姜料面包,西班牙语叫做“calabassa”,顶部是金黄色的。两种面包都是用上等秘鲁小麦(生长于秘鲁沿海较干旱的地带,品质相当不错,大量出口南锥地区)制成的,味道非常可口,孙诚礼尝了尝,依稀感受到了本土大丰食品公司出产的美味的“福禄寿喜”系列饼干的影子,顿时觉得这西班牙人也不是一无用处嘛。
不过或许孙掌柜有些误会了,制作这些面包的甚至也不是以西班牙人居多,大量来自意大利、法兰西和英格兰的面包师服务于西班牙王国。从半岛到意大利,再到南尼德兰,以及远在天边的新大陆,随处都可见到这些外国手艺人的踪迹,而西班牙人则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些外国人的服务,而所付出的无非是墨西哥、查尔卡斯等地随处可见的金银罢了。
也许是地理环境的因素,秘鲁的蜂蜜便宜得要死,这从桌上摆着的蘸面包的蜂蜜的价格就能看得出来,才两个里亚尔!当然这或许也和西班牙人喜爱蜂蜜甜食有关,卡斯蒂利亚不是有句谚语么,即:“一位母亲对她儿子最好的祝愿是:蜜蜂、绵羊、磨石、耳朵后夹着的一支笔以及教堂中的一席之地。”
桌上同样有一些果蔬,蔬菜是附近常见的马齿苋、菠菜和洋葱,水果则是柑橘。西班牙人喜欢将这些蔬菜与面包一起吃,有时还会有一些用西班牙牛至——一种在中国同样卖得很好的香料——调配过的凤尾鱼,饭后他们还会吃一些柑橘。以上所有食物都不是西班牙人自产的,鱼从南铁公司那里购买,果蔬由乡下的印第安劳役者栽种及运输(他们甚至还要运水),而西班牙人则只管享受便是了,非常之惬意,也难怪他们的殖民地军队糜烂得无以复加呢。试问,如果你整天生活在这么一个安逸、享受的环境之中,并且还时不时弄到很多钱的情况下,还怎么能够保持住说得过去的战斗力呢?
布宜诺斯艾利斯、查尔卡斯等地的生活与秘鲁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于兴国没有让孙诚礼等待太久,他其实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了,而孙春阳南货铺也通过其他一些渠道询问了他的意见,并获得了他和他的家族某种程度的保证。不然他也不会和孙诚礼一起来一次巴拿马城了,难不成你以为大家是来旅游的么?
因此,在孙诚礼问话后,他很快便给予了相对积极的回应,表示自己很乐意与孙春阳南货铺进行更深入的合作。他和他的船队肯定将会优先运输孙春阳南货铺订购的各类货物,然后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出售给他们的巴拿马分店。而作为回报,孙春阳南货铺方面除支付相对丰厚的运输费用之外,也会将一批采购自巴拿马及其附近地区的西班牙货物,出售给于兴国的船队,由其运回本土自行组织销售。
要知道,这个许诺可意味着很多东西,其中最主要的无疑就是丰厚的利润了。尤其是在如今国内市场逐步扩大,消费能力逐渐增强的当口,这些从秘鲁拉回来的紧俏商品基本上都能卖个好价钱。因此于兴国对此也比较满意,心里已经决定和孙春阳南货铺好好合作,只不过这事还需要和家人一起沟通一下,另外还有些许细节需要完善下,但原则上的障碍已经不复存在了,于兴国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商业上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话题就很轻松了。两人坐在酒馆的这个露天阳台上,一边吃着精美的食物,一边喝茶聊天,就像那些真正的西班牙伊达尔戈们一般生活,真真是再美好不过了,当然这是建立在印第安人生活的痛苦之上的。
酒馆外的街道上走过了一群猪。这本来没什么,巴拿马盛产猪,数量很多,搞得街道上臭烘烘的,但问题是这次经过街道的猪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多到都过了十来分钟了,这街道上的猪仍然没行完,仍然在继续往前移动着,臭味仍然飘散在四周的空气里……
这在搞什么鬼?于兴国和孙诚礼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浓浓的疑惑,于是,他们很快喊来了酒馆服务员,以一个里亚尔的消费就打听到了消息。
而真实的情况令人哭笑不得,经过询问得知,原来这些猪都是准备运到城外集中,然后一起赶往地峡东边的贝略港的。然后在那儿,这些猪还将被送到码头集中出售,而买家则是大名鼎鼎的东岸人。更准确地说,是东岸的加勒比航运公司代购,然后运往法属圣多明各补给正在那儿休整的“陆军大爷”及一部分杂牌军官兵们享用,以鼓励他们继续在加勒比海攻城略地,这对加勒比航运公司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得知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