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满是疑惑,而马一岙却瞬间反应过来,冷笑一声,说好一招暗度陈仓、顺势推舟啊。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马一岙说道:“无论苏城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假死,我们都知道,他的死亡,无疑是抵消了这一次泄密的巨大危机,因为不管如何,宝芝林毕竟是国内正规经营的企业,天机处也是有着多个部门约束的,苏城之一死,死无对证,就已经抵消了大部分的舆论风险,即便是我们再如何宣扬,别人也会以‘死者为大’的理由,不再讨论此事……”
我点头,说他这一步,走得的确高明,不过自个儿把自己老宅烧了,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马一岙说道:“天机处并非那么容易糊弄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人过来这儿打探,表面上自然是关心,不过其中的意思,双方无疑都是知道的,那么这个时候,宝芝林再出现这么一事儿,老家都给人烧了,如此凄惨的情况下,你觉得天机处行事,还敢不敢那么不近人情?”
我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卖惨?”
马一岙点头,说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毁灭证据。
我说苏家这儿,有高人坐镇啊——苏城之在么?
马一岙摇头,说不确定,按道理说,他家伙如果真的活着,为了避嫌,肯定是会找地方蹲起来不露面的,否则一个不小心被抓了,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就都前功尽弃了。当然,遥控指挥,也许有可能。
听到马一岙的分析,我忍不住地吸了口凉气,这才明白,江湖险恶,原来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跟这帮老狐狸天天斗法,还真的是辛苦。
聊完了苏家的大火,马一岙回过头来,问小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虽然我们都把小狗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但实际上,作为宝芝林培养出来、具有独立意志的年轻高手,他也是有着自己想法的。
我们也需要尊重他的意见。
小狗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如今的我,能力卑微,完全没办法肆意挥洒,不过之前铁头哥跟我说过,在西北兰州,有一个族群,也是天狗一脉,里面有许多强者,而且还有最适合我修行的法门,我想如果安顿了我妈之后,就去那儿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深造一下,让自己能够‘立起来’,不至于像今天一样,事事逃避,毫无办法……”
去西北?
马一岙点头,说既然是于哥指点的,那自然是没错的,但问题在于,你现在并没有将你母亲接出来,这怎么办?
小狗低头,咬着嘴唇,说道:“那就让她在这儿待着吧,她毕竟有着身子,跑动也不方便。”
我问道:“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动手?”
小狗说我妈性子刚烈,如果我执意将她带走的话,说不定她真的就将自己捅了;即便是我们能赶在她之前抢下,但她情绪激动,再加上外面又是一番动荡,要万一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怎么办?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就待在苏家,安心养胎呢。
为了孩子?
我们都只注意到了大人,却忽略掉了,他母亲肚子里面,还有一条小生命。
那,可能是小狗的弟弟,又或者妹妹,他不愿意有任何的因素,让那条小生命流产了去。
朱雀这时也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跟你母亲说出真相、解除误会呢?我都替你着急了。”
小狗苦笑,说我若是说明真相,她还能安心养胎么?
这……
我们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狗,心思居然会如此的细腻。
马一岙长叹一声,说:“今天闹得这么大,苏家必然是有所防范的,以后想要再将你母亲接走,恐怕就会很难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狗,我跟天机处的田副主任有点儿关系,她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她——你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官方,来给宝芝林施加压力,将你母亲给接出来,你看怎么样?”
小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在苏家还算安全,即便那个孩子以后也逃不过我这样的命运,但那也是结丹之后的事情。我现在,还是太弱小了,以至于无法保护我的家人,所以我需要在这一段时间里迅速变得强大起来,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起一切……”
小狗坚决而倔强地拒绝了我的提议,我瞧见他如此固执,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劝。
各人有各法,我们作为旁人,也只是尽人事而已。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订婚宴上,瞧见光鲜亮丽的秦梨落,我心中颇为自卑,打起了退堂鼓时,马一岙当时跟我说的话。
他只能尽人事,最终的选择,还是在当事者本人。
这些是无法越俎代庖的。
理念不同的时候,去大包大揽,很多时候,就会从朋友变成敌人。
我们不再议论此事,马一岙拿起了电话来,想了想,准备拨给李洪军,说明此事,免得到时候苏家险恶,将放火之黑锅甩到了我们的头上来。
然而打了两遍,方才发现,这山里没有信号。
两千年左右,那会儿的通讯网络,远远不如后面的那般,但凡到了稍微偏僻的山区,那信号就时有时无,马一岙也没有太多在意,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我们先撤吧。”
尽管不知道苏家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