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脚此言一出,当时的场面就是轰的一下炸开了。
众人都不淡定了,纷纷议论起来:“我的天?这个叫做候漠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吧?看不出什么修行的痕迹啊?”
“对啊,对啊,一个横行川东五十年的夜行者大拿,跟一个刚刚入行的小年轻决斗?”
“这是急了,急红眼了啊?看来这个候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事儿,你们难道不知道?”
……
此刻聚集在二郎山青钢岭上的一群人,都是这川陕一带有名有号的人物,有人怯于鲁大脚的威势而不敢言,自然也有不怕鲁大脚的。
甚至有人不但不怕,反而对这家伙还心怀恨意,就等着他出丑呢。
故而说话的人声音很大,虚张声势。
这些话,鲁大脚都听入耳了,不过他却直直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敢?”
这人积威一甲子,凶名震川,此刻将所有的气机都引导了我这儿来,让我的压力陡增,仿佛那空气都停滞了一般。
我有点儿喘不过来气。
然而喝过了酒之后,我的豪气也上来了,哈哈大笑道:“来,来,来,草泥马的鲁大脚,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辞令,其次诎体受辱’,嗝……“
我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那啥呢,你有脸跟我单挑,我就有胆子接着,让西川豪雄看一看,到底是你几把人的脸大,还是老子的胆子肥!”
我说得豪气万丈,自有附和的群众大声喝彩:“好,说得好。”
以堂堂一寨之尊,与我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生死决斗,这绝对是鲁大脚给我挑衅得冲昏了头脑,此刻瞧见周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嘲讽和不屑,这才回过神来。
他冷冷一笑,说杀鸡焉用牛刀,那谁,白七,你出来。
一个穿着一身蓝黑色运动装的年轻男子,从边缘一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场中,拱手,说:“师父。”
鲁大脚冷声说道:“白七是我最不中用的徒弟,让他来跟你较量两招,免得别人说我为老不尊,以大欺小。”
我既然已经豁出了去,自然不畏惧任何事儿,朗声说道:“随你。”
两人走到了场边的空地上,拉开架势来。
那白七身材挺拔,一表人才,精、气、神,无不凝而为一,朝着我拱手说道:“黄风寨鲁寨主门下,白七,见过阁下,还请多多赐教。”
他说得礼貌,但眼神却显得凶悍无比。
很显然,他对于自己师父在这寿宴之上出了洋相一事,还是很着紧的,对我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而这个时候,旁边有人出言提醒,说当真是好脸皮,这白七是他鲁大脚最得意的关门弟子,一身修为,可是川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而且血脉特殊,贪狼主东,达到了平妖之上,大妖未满,凶得一批,还好意思说是最不中用的徒弟。要真如此,为何不派那个连入席都没有资格的麻五来呢?
听到这话儿,鲁大脚急了,瞪着那人骂道:“胡老三,你是不是也想出来,跟我签个生死状?”
那被他盯着骂的中年男人并不畏惧,嘻嘻一笑,说咋了,事儿办得这么不地道,还不能让人说了?
鲁大脚气得直冒烟,作势上去,旁边走来一人,却是驼背封敬尧。
那驼背拦住了他,说鲁兄,这胡老三就是一个破落户,口无遮拦,你跟他着什么急啊?且看白七教训那小子才对。
我耐着性子,看完旁边的争端,方才应付一下的拱手,说来吧。
白七瞧见我连名号都不报,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看不起他啊。
白七本来就是怒意满满,此刻被我轻慢,更是憋着一肚子的火。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得显示出一些教养的,朝着我拱手,说小兄弟,你相比拳脚呢,还是刀枪。
我说皆可。
白七冷笑,说甭管比拳脚,还是刀枪,你既然辱我师父,我自然不可能让你活下来,所以咱们比斗之前,得按江湖规矩,立下生死状,而你最好也选你拿手的,免得到时候黄泉路下,还在懊恼。
对方当真是鲁大脚的得意弟子,说话也是咄咄逼人。
不过对方傲,我得更傲,当下也是冷哼一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过来,也不是杀人的,我不是杀人狂魔,只是来讲道理的。
白七哈哈大笑,说江湖,无论是夜行者,还是修行者,道理是用拳头来说的。
言罢,他看向了旁边的二管家李一手,拱手说道:“李爷,我字儿不好,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够,这生死状,还得您来帮忙弄。”
李一手回头,望向了寿宴的主角花老太。
花老太对我这个在她寿宴上闹腾的家伙也是十分不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李一手拿了纸笔来,挥毫泼墨,一蹴而就,然后摆在桌子上,请我们两人过目,我一目十行看过去,通篇只看到两句话。
一句话,是“生死两不追究”。
另一句话,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满满的血性,与狠戾。
这就是江湖。
“好!”
我大叫一声,伸手过去,抓起了那一竿毛笔,签上了自己名字。
我小时候是有练过书法的,先是庞中华的硬笔字,然后就是仿魏碑,至于此刻,心情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