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巡仓,还是发现我们,特地赶过来堵人的?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问在哪儿呢?
马一岙指了指刚才他爬进来的那通风管道,然后拉着我,以及打着呵欠的楚小兔,连带着我们垫在地上的麻袋,退到了谷堆的后面去。
我们这边刚刚藏好,就听到几个落地的脚步声。
从通风管道进来,那人自然不可能是粮站的职工,而不是职工,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黄风寨的人找过来了?
不可能吧?
我的睡意消散,人却变得精神起来,屏气凝神,而旁边的楚小兔则推了我一把。
我扭头过去,瞧见她指了指自己樱桃一般粉嫩的檀口,我先是一愣,以为她是想要暗示我点啥呢,心跳都有点加速,随后瞧见了她嘴唇里,含着先前潜入坨弄寨的檀木片,赶忙从兜里面拿出来含住。
我这边刚刚含住了那带着脂粉香味的檀木片,那几人就走到了我们刚才躺着的地方来,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说道:“就这儿吧,挺热乎的。”
有个男人十分嫌弃地说道:“干嘛要住这个鬼地方啊,还偷偷摸摸的?这镇子里应该有招待所之类的吧?”
另外一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赵师弟,你以为我们是来干嘛的?旅游么?”
女人说道:“对啊,我们可是来刺杀封敬尧的,此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要是给封敬尧提前得知,有了防备,那咱们这一次过来,岂不就是赴死么?”
那赵师弟冷笑,说咱们这一次,不就是赴死么?
年长一些的那男人听了,忍不住厉声说道:“赵师弟,你想说什么?”
那赵师弟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一次那二郎山花老太的八十大寿,来的都是这西川道上有名有数的江湖大豪,以及顶尖儿的人物,咱们在这场合闹事,动手杀人,你觉得能跑得脱?左右不过是一死而已,有何区别?”
女人听着这话儿,有点儿恼怒了,说赵师哥,你不想给我爹报仇,那便走,我也不拦着你。
年长那人也冷哼,说对,你还是回锦官城里,麻将打着,小酒喝着,多自在。
赵师弟被这般讥讽,有些急了,说你们真觉得我是怕死?
年长那人说道:“难道不是?”
赵师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赵康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又传授我一身修为,对我是恩重如山,现如今他被平天鼠封敬尧那狗日的暗算了,我锦官自然门没了师父,你鞠婧师妹没了父亲,我又如何不气愤。只不过,咱们行事,得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而动,要不然真的折在这里,整个锦官自然门,到了我们这一代,就算是断了——你们说说,师父会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年长的人冷笑,说对呀,所以我劝你赶紧离开,回茶馆去,心安理得地等着,也好给咱锦官自然门留点儿血脉,对吧?
赵师弟恼怒,说辛师兄,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
辛师兄冷然说道:“懂,我如何能够不懂呢?只不过,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大家习惯了安逸,说不定就这般淡忘了,还谈什么十年不晚——另外你说什么自然门,我觉得,师父在,锦官自然门就在,师父都没有了,你觉得谁,能够代表锦官自然门?”
两人争吵着,那叫做鞠婧的女孩子则长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赵师兄,我师父生前,是最疼你的,也一直说想让你继承他的衣钵,现如今你既然这么说,那便走吧,回锦官城,好好把我爹的法门,发扬光大。”
赵师弟急了,说小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
小师妹鞠婧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对赵师弟说道:“你走吧,现在、立刻、马上!”
她说得十分坚决,而且语气之寒冷,让人想到了坚冰。
话音落下,场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辛师兄开口了:“小师妹,你刚才,声音太大了,我们得换一个地方,免得被人找到。”
他这般说,小师妹鞠婧应了一声,然后两人离开了谷仓。
至于那赵师弟,在原地呆立了许久。
十分钟,二十分钟?
我在角落里蹲得有些不耐烦了,有点儿想要站出来,结果那赵师弟终于开腔了。
他跺了跺脚,叹声说道:“师妹啊师妹,你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辛师兄,哪里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儒雅温良,急公好义啊,他……唉!”
说罢,他也离开了去。
一直到赵师弟走了许久,我们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马一岙小心地检查过了谷仓周围,然后回过头来,问道:“锦官自然门?这是个什么东西,谁听过么?”
楚小兔回答,说自然门是民国初年创立的一个修行门派,相传徐始祖乃黔贵人氏,人皆不祥其名,只知姓徐。因其身形矮小,下颌刚甫桌面,故俗称徐矮子、徐矮师。而著名的南北大侠杜心武,便是徐矮子的弟子,也是自然门的第二代。等到杜兴武将自然门发扬光大之后,徒弟来自于各地,这锦官自然门,估计就是其弟子传承下来的一脉吧?
马一岙点头,说原来是南北大侠的一脉。
我听过马一岙跟我聊过民国十大家,其中就有南北大侠杜心武,有些高兴,说那这几人,岂不也是游侠联盟的人?
我们几个,人在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