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利军被吊了两天,其间吃了两次盒饭,盒饭里的菜都是咸菜萝卜干,然后再也吃不下去,因为没有水喝。/38/38745/他近一天以来也没有上过厕所,肚子里膨涨很难受,感觉到嗓子里冒了烟。
“给我喝一口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郑利军嘴唇已经起壳干裂,语气也有气无力的了。
“想喝水是吧?来,张大嘴。”一个看管他的辅警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走了过去。
郑利军此时渴得头昏眼花,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辅警拿的是空瓶子,急忙感激涕零地仰起头,张大嘴,等着。
辅警走到他面前,拧开瓶盖,把空瓶子倒立,流下了几滴水。其中两滴掉进了郑利军的干巴巴的嘴唇上……
郑利军舔了舔嘴唇,发现不对劲,就低下头,愣愣地问,“没有了?”
“两滴了都,你还想要多少?靠,你爽快点承认不就好了么?你不承认,哥们也被你连累受苦,真是的!”那名辅警报怨地说。
“可人不是我杀的呀?”郑利军可怜兮兮地说,这两天来,他的意志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掉了。
“操,怎么又来了?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抓你,不抓别人?再说了,就算不是你杀的,到了看守所以后,让家里人出钱请个律师,再喊冤也不迟呀,判刑之前,还有好几道手续呢,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有翻盘的机会。”那名辅警贴心地说。
郑利军感动得快哭了,他万没想到关岭派出所里还有这么个很人性化的辅警,真是推心置腹呀。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乱承认,他姐一定会来救他的。
郑珊一直没有放弃对自己弟弟的拯救工作,她是一个商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人情练达,只是刚到这个地方来,有一点摸不着门路。
费了好大的劲,才见到了关岭派出所的所长李枝伟!
在李枝伟的办公室,郑珊从一个提包里拿出一条烟来,递到办公桌上,说,“李所长,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您爱好些什么,总觉得男人嘛,喜欢抽两口,就买了条烟来,要是觉得牌子不对,千万别见怪。”
郑珊把‘牌子’两个字咬得比较重。
李枝伟会意地用手把烟提了起来,打开一头,用鼻子揍近去闻一闻,笑道,“多谢郑老板,我嘛,对香烟的牌子不讲究,只要有抽的就行。”
郑珊暗地里松了口气,就说,“李所长,我弟弟的事情还请您多关照,他嘛,比较年轻些,容易冲动,但我保证,他绝不会杀人的。”
李枝伟把那条特殊的烟放进抽屉里,锁了起来,然后才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烟来,点上,吸了几口,慢悠悠地说,“郑老板,这件事情比较复杂,主要是尚司村的郑支书那边,只要他不追究了,什么事情都好说……”
“多谢李所长,等我把事情忙完,再来请您喝一杯。”郑珊感激地说。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关键所在。那个二愣子家里只有一个不太管事的老父亲,还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老广,基本上都不回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郑珊都见不到自己的弟弟,说明有人在背后运作过了。
郑珊离开派出所,半个小时后,在尚司村委会见到了村支书郑祖林。
“哎呀,郑支书,在忙呢?您好!您好!”郑珊现在把姿态放得很低。
“原来是郑老板,有何贵干?”郑祖林架子大得很,并没有起身。
郑珊也不见怪,自来熟地坐在他对面的木沙发上,说,“郑支书,不瞒您说,我是为我家弟弟的事情来的。”
“你说的是郑利军呀?他的事情自然有派出所处理,和我有什么关系呀?”郑祖林无辜地摊了摊手。
“郑支书,我们都姓郑,老话说得好,五百年前是一家,牙齿总有碰到嘴唇的时候,这件事情还希望郑支书高抬贵手,放我家利军一马。”郑珊恳切地说。
“我还是那句老话,二愣子虽然是我们村里的村民,但他的事情自然有政府处理,我不干涉。”郑祖林还是不肯松手。
“郑支书呀,您有什么条件就开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郑珊开门见山地说。
“呵呵,郑老板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条件呢?”郑祖林笑了起来。
“郑支书,我们没必要拐弯抹角,你只要把条件开出来,我能做的,一定会想办法去做。”郑珊说得很真诚。
“郑老板那么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郑祖林难为情地搓了搓手,“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说吧,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吧。”郑珊做好了心里准备。
“我要你那建筑公司一半的股份。”郑祖林吐了口烟圈说。
“一……一半?”郑珊惊住了。
“怎么,不愿意?刚才不是求着我开条件吗?现在这个表情,太令我失望了。”郑祖林摇了摇头。
“郑支书呀,一半太多了,再说,我弟弟虽然参加了打架斗殴,但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如果认真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郑珊说。
“证据的问题,派出所的警察会找,不用我们担心,你就说愿不愿意吧?”郑祖林问。
“郑支书,您知道是谁介绍我到这里来做工程的吗?”郑珊不答反问。
“是谁呀?”郑祖林随意地问。
“罗市长!”郑珊一字一顿地说。
“市政府的罗市长?谁信呀,就凭你?”郑祖林肯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