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计一个大公司几年的来往账目,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46/46147/总审计师那边还没有结果,罗子良的办公室倒地热闹起来了。
这不,一个熟人又找上门来了,她就是罗子良多日不见的郝彩云。
郝彩云和罗子良的关系,很多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可谓是刻骨铭心,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怎么来了?”罗子良轻轻地问。
郝彩云现在是省城西州市的团市委书记,正处级别。一段时间不见,郝彩云成了常务副省长白茂兵的儿媳妇。她结婚的时候,罗子良因为忙,并没有前来参加。
郝彩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了看,平静地说,“莫书记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到哪里,都能折腾到哪里,很多人都得围着你转呢,我一个小小的干部,不得不来呀。”
“莫晓兵让你来的?”罗子良一愣。
“是,也不是。”郝彩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话如何讲?”罗子良给她倒了杯水,坐在了她对面。
“莫书记让我劝你,做人低调点好,工作上差不多就行了,别像一头斗牛似的,看到什么都想顶。你救苦救难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不是耶稣,不是上帝。这是他的原话。我可以不来,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郝彩云说。
“哦,原来是这样。你应当知道,任何谁人劝不了我,我做事有我的原则性,除非换位子。”罗子良说。
“我知道。我知道劝不了你,但我还是来了,主要是给莫书记一个交待。”郝彩云说。
“也不知道莫晓兵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要是帮汪寿泉拜菩萨,走错门了。”罗子良笑了笑。
“什么意思?”郝彩云抬起头来问。
“他干嘛不让你去找白省长呀?那才是大佬,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罗子良说。
“这不是你在做的事情么,找他干嘛?”郝彩云疑惑地问。
“虽然事情是我们审计厅在做,但报告出来以后,是送给省政府领导过目的,只要领导不说什么,我也无所谓。另外,只要某个省领导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查了,我保证不查。莫晓兵说我是斗牛,我斗谁了?我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审计局,不是纪委监委,也不是政法部门,他汪寿泉贪污多少钱,关我屁事!干嘛人人都把矛头指向我了?让我包住事情,以后他的事情发了我还不被连累?有人想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罗子良的语气里有着丝丝火气。
“谁把你往火坑里推了?”郝彩云很吃惊,她没想到罗子良的反应会这么大。
“温家。”罗子良说。
看到莫晓兵不降反升,罗子良这才意识到,在省城,水深着呢。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关系网纵横交错。考虑到这些问题,他才向郝彩云交底。凭着两人以前的关系,在这件事情上,尽量获得支持,至少,不应当把她推到对立面去。
“温家?”郝彩云喃喃地自言自语,她是清楚罗子良和省城温家的恩怨的。
“夏雨婷结婚的时候,温副省长和他妹妹温虹也去了,我们还坐在一张桌子上呢。现在汪寿泉的离任审计是我在搞,如果你是温家的人,你想怎么做?”罗子良问。
“我当然巴不得汪寿泉贪赃枉法了,到时汪家和你撕破了脸。”郝彩云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最希望我放过汪寿泉的就是温家。等事情过了,他们就牺牲汪寿泉,从而追究我的责任。”罗子良凝重地说。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郝彩云怔怔地问。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莫晓兵当初和温鹏飞的关系人尽皆之,现在他刚犯了生活作风问题,不但不处理,反而还接任了团省委书记一职。这件事情,你能肯定没有温家在暗地里帮忙吗?再说了,我审计城投集团公司的账目,他莫晓兵着急个啥子?能排除不是温家让他来这么做的吗?”罗子良分析道。
“原来如此!你的判断没有错,那,接下来怎么做?”郝彩云完全被说服了。
“还能怎么做?实事求是呗,谁想要我放手也可以,写个纸条,但是要让我靠这个黑锅,休想!”罗子良正色地说。
“互相较劲,汪家,朝不保夕,夏雨婷夹在中间,为难了。”郝彩云不由得叹道。
“夏老师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她会理解的。”罗子良说。
“理解?说得轻巧,可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她刚结婚,就让她遭逢大变么?”郝彩云反问。
“我说了,就算是我退步,温家一定会牺牲汪家来攻击我的,所以,事情已经无法阻止,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公公汪寿泉做的事情不要太离谱,死得不要太难看。”罗子良说。
“在一个单位里做了很多年的国企领导人,真要是查起来,能轻得了么?”郝彩云摇了摇头。
“从这一点来说,我这边不放手,温家就没有了借口,反而对汪寿泉有利。如果我包庇了他,汪寿泉肯定死无葬身之地。”罗子良说。
“恐怕你这一点好心,会成为众矢之的。别的不说,就在你们审计厅,其他厅领导,估计都拿到了汪寿泉的不少好处。你这样对汪家不放手,他们就会担心事发受到牵连,以后你在单位里,就会成为孤家寡人的。你单位的人,会采取各种方法阻止你这么做的。”郝彩云说。
“是呀,这是一张大网,针对我的大网,不管我是进,是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