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府东跨院墨香园。
“砰!”
“咣当!”
“小姐,小姐莫要再砸了。”春水带着哭腔苦苦哀求,时不时还要躲避砸过来的茶盏笔砚。
“滚!滚出去!”
左潋滟面目狰狞,双眼血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连鬼神都整治不了她吗?为何好端端的回来了?不是说好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面前方桌推倒在地,踉踉跄跄跌坐在书房内唯一一张立着的圆凳上。
“小姐,小姐您莫哭。”春水眼睁睁看着左潋滟扭曲的面庞上泪水滑落,想上前替她擦拭。
“嗵!”左潋滟狠狠一脚踹在春水膝盖上。
“唉哟。”春水情不自禁痛呼,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出声,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滚出去!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就会做些鸡毛蒜皮的杂事,活该一辈子当个下贱的丫头!”
春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自家小姐不过才七岁,怎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她与六小姐明明是亲姐妹,为何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春水不懂,也不敢懂,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哆哆嗦嗦地行个礼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天,七小姐怕是魔怔了。
左潋滟发泄一通怒火,脸上表情似哭似笑:“左滴,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整治我的不成?”
天知道听到左二夫人慌慌张张说左滴出去闲逛的时候,她有多开心,满心以为左滴要么被那“人”带走了,要么已经死了。
可才高兴了几个时辰,就听到下人说谢神医与六小姐安然无恙的回了府。
她根本不信,偷偷摸摸跑去曲径园躲在外头偷看。
二宝和秋菊脸上的喜色不是假的,萧贞的高声欢笑不是假的,谢宁歌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而左滴!
她最痛恨的那个人,浑身上下整整齐齐,竟连受伤都未曾!
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真的福厚至此,就连那鬼神似的存在都奈何不了她?
“我该怎么办?她若知道魂钉是我种下的,我哪里还有活路?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左潋滟魔怔似的自言自语。
“不!”
她忽然打了个哆嗦,茫然的目光转为狠戾:“不,要死也得她死在前头,必须她先死!”
左潋滟伸出手用力揉搓自己脸颊,直到揉到通红揉到疼痛方才停手,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她眸色转深:“她应该不知晓是我干的,只要那‘人’没说,她定不会知道。我不能自乱阵脚,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左潋滟终于安静下来,恢复一脸漠然。
是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纵使自己再聪慧,毕竟年岁太小,四处借力终究比不上自己有足够的能力。
不过当务之急……春水那丫头,遇事慌慌张张又性子软弱,自己摆弄那布包她也见过不少回,是该想法子换个能干的丫头了。
左潋滟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平白无故的要个丫头老太太定不会应允,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得不再要一个丫头……
……
曲径园里的氛围与墨香园截然不同。一派欢声笑语和关切问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夫人来回禀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个半死。”
萧贞像个小麻雀,围着左滴叽叽喳喳不停,“听说你还带了个老头回来?那老头又是何方神圣?”
左滴扶额,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一个问题。
不过想到隆真,立时忍不住想笑。老家伙果然活的岁数太大,活成了人精。
带隆真回府的说辞是这人擅卜卦推演,既然府里流年不利,不若让他来破解破解。
左老太爷没得说,只审视了几眼便点头应允。
老太太倒是颇为不悦,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谁料老头天花乱坠胡扯一通后,老太太就差没摆出香炉将人供起来,口中连呼“高人”“大仙”什么的。
可把左滴乐得够呛。
隆真言道若想家宅安宁,需得他在府中坐镇些时日。
老太太立刻就叫人收拾上房,隆真道不可,最好的位置乃是东跨院的通幽阁。
老太太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应允,连那里头住着祝心都不介意了。
想到祝心,左滴心口一疼。
她回府的时候,祝心一溜小跑就要往她怀里蹦。若是以往,她定会抱着小祝心好好逗弄一番。
可自打知道四件灵物首当其冲的便是竹心之后,她碰都不敢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祝心便被幻珠吸收掉。
祝心本来很失落,最喜爱的姐姐好似对他有些疏远,但紧跟着看到多日不见的师傅,立刻将这事抛到脑后,缠着隆真玩举高高。
“问你呢,发什么愣啊,到底出了何事?”萧贞见左滴不吭声,脸色忽阴忽晴,一边戳她一边气呼呼道。
“啊?”左滴回过神来,避开她尖尖的小爪子:“没什么大事,遇到个坏人,已经将她打跑了。”
想到被异火化为灰烬的左潇,左滴心头再次一沉。
倒不是惋惜左潇的死,她几次三番作恶,实是自己作死。可她死前说的那些话,一直压在左滴心头挥之不去。
比如为何她说自己将她害成那般模样,委实令人不解。
那个神秘的美丽女子是谁没问出来,她这些年里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事也不知道,处处都是谜团。
左滴也曾想过那个莫名不见的方丈与守门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