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目标的踪迹,日军宪兵司令部高层大发雷霆,但虹口区内对目标的追查和搜索行动却没有结束,特高科也马上派了人赶去收治受伤宪兵的医院进行情况询问。青川有信示意了一下身边站着的佐佐木,后者随即会意的冲病床上躺着的日军军曹点头道,“春田曹长,我们就想听听当时的情况,你的描述或许对我们来说更有实用价值!”
“当时的情况?”病床上的春田曹长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佐佐木的问题将他带入到当时的那种场景之中,尽管自己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是已经接到上司命令的他,不得不一边强忍悲痛一边努力的去回忆那些血腥的场景,那些让他至今无法忘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在遭遇目标之前,我们每个人心中都信心十足,只是在看到野田小队长被烧的漆黑的尸体用一条床单抬下来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中,至少有超过一半的人当场就崩溃了。”春田曹长的声音中出现了颤抖和恐惧,尽管他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让青川有信和佐佐木都感到心惊,但他们还是保持安静继续听下去,为此两人都选择了默不出声。
“我们遭遇目标其实很偶然,原本我们转过一个街口之后,应该马上顺着街道赶去下一个街口接替野田小队的防区,只是我们的小队长在有意的放慢速度,我猜他也被野田小队长的惨状给吓到了。事实上,我们小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吓到了,也包括我在内。转过街角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在心里祷告上天保佑,我们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因为谁也不想变成野田小队长那个样子。”
“可能就是因为小队长有意的放慢速度,我们才会跟突然从街边巷子里冲出来的目标遇上,?当目标突然出现的刹那,*发出的恐怖扫射声,瞬间让我们的肝胆俱裂。我们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和躲避,对方射出的子弹便大量倾泻过来,子弹打在身上发出‘噗噗,的声音,还有鲜血溅在脸上的温热,让我们陷入崩溃之中。我的反应不算慢,只一个翻身,就翻滚去了街边。和我一年入伍的小野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想喊他,但是我还没有开口,就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摸了一下脸,受伤全都是鲜红色的血和白色的粘稠物,事后我才知道那是小野的*和鲜血的混合物。”
或许是这样的故事讲过了多遍,春田曹长的眼神虽然还带着痛苦,但是并不影响他流畅的讲解下去。“我们在街道里每前进一步,都有不少人倒下,在那一刻钟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前进一步,到处都是断了的肢体。我的一个同乡,麻城太郎,他被子弹击中了大腿,我想要帮他包扎,但是一枚*在我们身边爆炸了。我被震晕了,当我再次爬起来,试图拖他到街边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只剩下半截身子了,还有一半,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了。”
“在那一刻钟里,这样的惨景到处都是,比我的年纪都还要小的小队长就倒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他的肚子被*破片豁开,肠子、内脏就流在外面,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无助的大声的叫喊着‘妈妈”,就只叫了两声,便又被流弹击中了脑袋,直接把脑袋也炸开了!”说道这里,病床上的春田曹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尽管他的脸上还是很平静,但是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波澜在汹涌。
春川有信内心也发生了深深地震撼,虽然只是没有表情的口叙,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春田曹长内心的那种颤动,因为曹长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颤动,春川有信已经被这个老兵亲口叙述的内容而深深地震了。春
田曹长的叙述还在继续,春川有信和佐佐木没有谁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听,当春田曹长讲完遭遇战之后。佐佐木忽然听到身边的春川有信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真的很能打动人心。或许真的战场不是在于场面的如何残酷,而在于视觉和心灵相结合的那种震撼和恐惧。春川有信和佐佐木走出病房的时候,心情有些阴霾,他们都还没有走出春田曹长不幸遭遇的阴影之中。
“还要继续下去吗?”佐佐木冲着春川有信耸了一下肩膀,对方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就是你想要了解的战争,你知道的,他们都是生活在真实的战争中的人,无论走过去还是现在!”佐佐木的话令春川有信有些默然,和来华四年的佐佐木相比,才从本土来到上海的春川有信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丁。
随后,佐佐木又带着春川有信走访了医院里的其他三十几个受伤日军宪兵。虽然这些伤兵属于不同番号的小队,而且他们每一个人的讲述也跟春田曹长的有些不相同,但是他们描叙的经过,都充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走访的伤兵越多,佐佐木和春川有信的心也变得越发沉重,通过这些伤员们的讲述,佐佐木和春川有信两人越发觉得先前被他们围剿的目标是如此的强悍。
独自一个人,只凭一支*,在一刻钟内击溃一支帝国步兵小队,这样的人的确强悍,不管是佐佐木还是春川有信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离开伤兵满营的医院,佐佐木和春川有信两人的情况调查还在继续,他们还询问了虹口区的一些日本侨民,尤其是那晚被唐城故意放过的那家日本侨民。唐城作文对着人质扫的那一梭子,并没有真的要了他们的命,只是把他们变成了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