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到凭祥的火车较慢,耗时约五个小时,程黎平决定乘坐快速班车前往。两个多小时后,程黎平和刘卫国就站在了凭祥客运站的出站口外。从行政级别上来讲,凭祥和黎城一样,都属于县级市。但凭祥作为重要的国际口岸,城市建设要比黎城好太多。
到了这里,刘卫国就变成了睁眼瞎,因为本地人讲的通常都是壮话、客家话,他完全听不懂。反倒是程黎平,各种方言说的炉火纯青。两人在商场里买了些遮阳伞、墨镜等简单的小商品,假装成旅客的样子,直接租了一辆老式出租车奔往友谊关。
刘卫国笑道:“方言说的比黎城土话还利索,你在这边待了多长时间?”
程黎平满脸沉思的样子,说:“整整五年。”
到了友谊关,迎面就是那堵灰白色的城墙,恰是小雨过后,城墙愈发显得沧桑落寞。或许是因为时间关系,两人到达时游人并不多。程黎平装作导游,给刘卫国介绍说关楼左侧是左弼山城墙,右侧是右辅山城墙,附近有不少军事设施,所以一般情况下见到军人是不能拍照的。
脚下的路是322国道,国道终端穿过友谊关的拱城门,与越南公路相接。两人在关楼附近游览了大半个小时,从一个接头者那里拿来通行证,开始一本正经的走向关口检查站。从凭祥出关进入越南,对于护照并没有严格要求,但是需要办理边民证或者通行证。在南宁的时候,林兴发就帮他们准备好了,在凭祥接头的警方人员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把通行证递给程黎平的时候,就连身旁的刘卫国都没有发觉。
刘卫国有些惊讶,程黎平笑着解释说:“那老先生可了不得,是以前禁毒支队顶尖的缉毒警察,后来犯了错误,就被拿下来了。”
刘卫国说:“犯了什么错误?”
程黎平淡淡的说:“临场判断出现失误,死了两位搭档。”
“那怎么还征用他?”
“因为他是真正的警察。”
出关时,越南一方的警察很仔细的将两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旁边的一个胖子因为带了几万现金,当场被边境警察没收了。胖子怒气冲冲,跟越南的边境警察吵了起来,随即口岸关警把他的通行证退回来,禁止他进入越南境内。那几万现金,一分钱也没退给他。
“越南猴子对中国人的态度不怎么友好。”程黎平低声说。
刘卫国说:“很显然,对越自卫还击战把他们打出火了。”
“那倒不是,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水准有点低,”程黎平说,“到了那边你就看到了。”
顺利的通过口岸,踏上越南的土地。事实上,这一块区域跟关内也没有任何区别。山是一脉相承的山,土是一样的黄土,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依然枝叶茂盛。甚至连边境旁边的越南居民,也用满口嗲嗲的蹩脚汉语叫卖他们的商品。
刘卫国看了看周围的残破小楼,又回头看看后面巍峨的友谊关,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黎平说:“这些还是门面,越往里去,你就越失望。”
两人并肩走了几里路,一路上遇到不少越南军警,个个荷枪实弹,腰里还别着几个仿美式m26型手榴弹。程黎平买了些越南村民的芒果和香蕉,还买了几件粗制的当地服装,用土语叫来一辆拉客的三轮车,吩咐拉车师傅开往一个叫塔姆浪的地方。
拉车师傅知道对方是中国人,立马狮子大开口,开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高价。程黎平用方言告诉他,我们是边民,经常在谅山和凭祥之间来往,这生意接不接,不接的话我们找别人。
拉车师傅无奈的摊摊手,让程黎平和刘卫国上了车。
刘卫国问程黎平跟师傅说什么,程黎平笑道:“他要的车费有点高。”
“要多少?”
“十五万盾。”
“你还了多少?”
“三万。”
三轮车走到半途,程黎平装模作样的说肚子疼,要在这里下车。拉车师傅有点不高兴了,说你们这样浪费时间,太耽误我的生意了。程黎平跟他争吵了几句,丢了三张钞票给他,拉车师傅这才笑嘻嘻的走了。
找到一个露天厕所,程黎平四下里张望一番,见没什么动静,便换上了买来的当地服装。刘卫国依葫芦画瓢,又从地上弄了点黄土,均匀的抹在脸上。眨眼之间,除了身高跟越南本地人还有些差距外,活脱脱两个黄皮猴子。
程黎平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走向不远处的小河。小河水流比较湍急,但程黎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进去,然后游过小河,顺着河旁的野草丛来到山脚下。
刘卫国快步跟了上来,说:“从这里上山,然后再绕回关内?”
程黎平点点头,道:“韦路恒不是一般人,他能在凭祥大摇大摆的逛街,说明他已经买通了某些领导。他能买通,其他的人也能买通,说不定咱们出关的消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刘卫国明白程黎平的用意了。绕回凭祥市,看看能不能查到内鬼。能查到的话,就掌握了主动权,不能查到的话,再从东南部的法卡山越境,既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又能蒙蔽那些不知身份的对手。
计划虽然简单,实行起来却很难。越南的山野丛林恐怕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各种毒蛇交错生存,硕大的山蚂蝗吸血之余,还会传染各种急性病。其他诸如瘴气、洞穴。更是比比皆是。
上山之前,程黎平折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