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打期间,香港市民终于再次享受到了安宁祥和的生活,商贩店面也可以正常营业了。 以往隔三差五来收保护费的帮派混混们生怕被警方抓去顶缸,乖乖的躲到了乡下,而被他们视为巨无霸的忠义堂,灵魂信仰唐经天不知所踪,层骨干人员被抓了一大片,其余的小弟跑的跑散的散,虽然还没正式宣布倒闭,跟名存实亡也差不多了。
消息传来,九龙围场的洪九爷一声长叹:“混社会的终究是混社会的,混的再嚣张,根基不正,迟早要被人挖掉。姓唐的原想借几个外乡人立威,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搞不好以后是没法再回香港了。”
那边康以惠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急忙通过密线电话打给唐经天。第一天,电话拨了不知道多少个,老唐始终没有接听。次日一大早,唐经天才给康以惠回了电,说他已经带着一家老乡去了菲律宾,短时间内不能回香港了。说到跟程红彬的这场争斗,唐经天不断的爆粗口,先骂越南人都是一帮废物,弄了那么强的火力还干不掉对方,又骂香港警方不仗义,背后给他捅刀子。虽说警方高层并没有点名要抓他,可是抓了他那么多得力手下,他回去也没啥意思了。
康以惠听了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跟唐经天可不一样,所有的正经产业都在香港,不回去的话,家族产业歇菜了。康敏述更不甘心,他刚刚踏入而立之年,是香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不能回香港,事业何以为继。康以惠考虑了半天,认为程红彬那帮人再能打,也不可能冒着被警方通缉的危险回来找他们算账吧,左右一盘算,决定花费重金请一帮欧美的保镖过来,再给内地的贫困地区捐点钱,提高一下康家的知名度,或许会是一个保身的好办法。
其实不管是程红彬还是程黎平,都已经没了对付康家人的想法。从犁壁山逃出去之后,程红彬花了足足八位数的存款,才找到一个专门办理移民生意的蛇头,将老妈和亚亚托付给了他们。那边许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程家母女送到瑞士去,只不过一千五百万港币只管两个人,程红彬、小袁、蔡牙石和张阳四个人若想跟着移过去,起码要再准备三千万。
程红彬眼精光一闪,道:“别管我们,把我妈和我妹安全送达。有一点差错,我灭你全家。”
蛇头撇嘴笑着,露出满口的大金牙:“花钱的是帝,你尽管放心好了。一周之后,她们会从瑞士打电话给你了。”
程红彬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去跟程婶和亚亚告别。程婶经历了这么多事,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来了。可是想到要跟儿子天各一方,还是潸然泪下,摸着程红彬的脸说:“孩子,这一年多来,你天天这样打仗过下来的?”
程红彬英雄气短,眼泪也流了下来:“妈,我没事。光哥为了保护咱们死了,我必须要给他报仇。还有平哥,到现在还没联系,我得回去看看。”
换做以前,程婶肯定会劝程红彬好好做人,过几天太平日子,可想到连日来的这一切,程婶终于明白了,不是儿子不想过太平日子,而是他已经回不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在自己家里耍脾气的半大小子,而是一个纵横四海的浪荡游侠,不管新闻怎么评价,至少儿子没有乱杀无辜,更没有坑害老弱妇孺,作为他的亲娘,程婶心里除了疼惜,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亚亚也双目含泪,紧紧抱着程红彬的胳膊。程红彬递给她一张卡,低声道:“密码是咱爸妈的生日,到了瑞士先托人买套房子,熟悉一下周围的生活环境。等我们办完了事,去瑞士找你们。”
亚亚呜呜的哭了一阵,然后又转身走到小袁身前,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最后是张阳和蔡牙石,这两个小孩一路像男子汉一样保护着她,给了程亚亚很大的心理安慰。
蛇头一边看手表一边催促道:“老板,快让她们船吧。从这里行到泰国还要费一番工夫,天亮后会遇见海警,到时候不好脱身了。”
程红彬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劝阻老妈和亚亚抓紧时间船。母女两个擦着泪了船,只见晚霞夕照,海水表层铺了一层彩色霞光,美轮美奂。再回头看了看岸边站在码头的程红彬,虽然一如既往的瘦骨嶙峋,但腰杆笔直,目光坚定的望着小船所在的方向。这一刻,程婶终于懂了,儿子长大了。
长大的孩子自然会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作为父母,可以不支持,但不能不理解。
看着小船越走越远,最后和漫天晚霞消失于地平线,程红彬才抹了一把脸的泪痕,嘴角挤出一个酷寒的冷笑。“走,回去,找忠义堂好好算算这笔账。”
小袁没有应声,还在看着亚亚离去的海面。张阳和蔡牙石跃跃欲试的点点头,随即却又哭丧着脸说:“红彬哥,家伙都没了。”
程红彬嗯了一声,道:“没事,先找个地方买几部手机,跟平哥或刘哥联系。”
程黎平的号码又换了,程红彬没有打通,只好再打电话给刘卫国。刘卫国倒是很快接了,简单问了两句话,便说程黎平安然无恙,现在正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你们几个现在人在哪里,安不安全?程红彬心里并未完全相信刘卫国,犹豫了几秒钟,只说把妈妈和妹妹送走了,他们现在位于离岛区的东湾头。
刘卫国干练的说:“知道了,等着。”
事实程红彬他们此刻在离岛区不假,但具体方位不是在东湾头,而是在梅窑码头。刘卫国说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