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个了摊子吃了点东西,程黎平让何勇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出去办点事。何勇点头答应了,扭头却拿着现金和银行卡跑去附近的atm存钱。程黎平也不管他,深圳治安一向良好,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叫上出租车,一路开往东北方向,半途又换了两趟车,来到一个略显破败的城中村外。
程黎平站在公交站台下,静静等了几分钟,一个满头染着黄发的小年轻从村子里跑出来,歪头看了程黎平两分钟,用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叫道:“老兄,方才打电话的是你不?”
程黎平给了肯定的回答。那小子又上下打量了程黎平一会,转身道:“跟我走。”
城中村的道路倒是挺宽广,似乎是规划过的,但卫生情况就有点不太乐观了。而且村道两旁理发足疗店偏多,一些穿着性感的莺莺燕燕都坐在门口,眼睛里不停的乱放电。那小子在这里大概是个名人,每家店面的姑娘都笑着跟他套近乎,叫他多捧捧场,照顾照顾自己的生意。
小年轻得意洋洋,一口一个“小宝贝”,跟这群姑娘说了几句调笑的话。程黎平跟着黄毛小子兜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一个大铁门外。那小子转过身来,脸上的调侃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诡笑。“先生,规矩懂吧,有没有带家伙?”
程黎平干脆利落的张开双臂,示意他可以随便检查。那小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仍旧冷笑道:“差人是吧,来到这儿,今儿个就甭想回去了。”
程黎平一扭头,才发现巷子两侧的路口都站着几个人,个个手里提着明亮亮的宽背砍刀。程黎平噗的一声笑了,突然爆粗口骂道:“蛇爷那个王八犊子,越混越他妈倒过去了。真不知道老子是谁呢,给我使下马威。去,给我问一句,他是不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黄毛小子吓了一跳,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呢,陪着笑问道:“这位爷,您哪位?”
程黎平道:“香港四方街。”
这话说的明显不对马嘴,人家问哪位,程黎平答的是地名。路口提着砍刀的年轻人围了过来,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里带着狂热不羁的杀气。那黄毛小子听到四方街三个字,猛的挥了挥手,示意年轻人不要乱来,转身向铁门里面喊了一声,铁门便自动打开了。
“对不起,这位爷,蛇爷这几天有点儿不太平,冒犯您了。”黄毛小子的语气异常谦恭,看来是蛇爷事先叮嘱过了。
程黎平板着脸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铁门后是一个仓库,里面堆着一堆轮胎和汽修材料。靠着墙壁的一侧,还摆着几个硕大的油桶。穿过仓库,一条斜立的铁质楼梯出现在程黎平面前。黄毛小子当先上去,冲着楼上又喊道:“四方街赵大爷到了。”
程黎平上了楼梯,走到三楼,只见一个年约四十的光头佬匆匆而出,满脸油光,脖子上带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靠近肩膀的位置,却是几条长长的疤痕,似乎是宽背砍刀留下来的。光头佬很热情,走到程黎平面前便堆着笑说:“稀客,真是稀客。赵大爷,咱们好久不见。”
程黎平面无表情的说:“你现在是蛇爷了,排场大,等闲哪见得着。”
蛇爷尴尬的笑笑,一边招呼程黎平进屋,一边叹道:“赵大爷见笑了,我这几年,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啊。要不是靠朋友帮衬,早被丢到珠江里喂鱼了。”
从城中村过来,一路破败消颓,进了蛇爷的客厅,却顿时灯火辉煌,奢华无比。客厅吊着水晶吊灯,墙上挂满装裱好的西洋油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地毯,壁橱里满满的几排高档红酒。还有几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女坐在沙发上,近乎透明的薄纱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不过档次高是高了,蛇爷的审美倒是差的可怜,水晶吊灯弄了几十盏,搞的跟城乡结合部的夜店一样土鳖。不过想想这里就是城中村,也就不足为怪了。
“去去去,上楼玩去。”蛇爷挥手打发了几个没眼色的小姑娘,请程黎平在沙发上坐下。黄毛小子很机灵,急忙去酒柜里拿酒,分别给程黎平和蛇爷倒了满满一杯。
程黎平视而不见,一口也没喝,只淡淡的问:“你这出了什么事啊,前前后后都安排了人,和谐社会,还打打杀杀的干什么,安稳发财不好么?”
蛇爷一脸苦逼,叹了几口气,才闷头喝了口酒,道:“赵大爷,我知道你是官家的人,不瞒你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对头硬要火并,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水来土掩了。”
程黎平笑道:“这是你的地盘,又不是香港澳门,谁还敢跟你硬刚啊?”
蛇爷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黄毛小子在一旁解释道:“还有谁,还不是那群野兽一样的黑鬼。都是偷渡来的啦,拉帮结派,贩毒mài_yín赌博走私绑票勒索,没有他们干不来的事。从去年开始,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他娘的,这是咱们中国,谁忍得下这口气,就一个字,豁出去了干呗。”
程黎平心里很清楚,蛇爷是地头蛇,能把他欺负到这个境地,可见那些所谓的黑人已经羽翼颇丰。他曾经来过深圳很多次,讲道理,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在查处非法居留的外国人上差了些火候。主城区里,自然没人敢随意闹事,但在这种城乡结合部,连蛇爷这样的群体都能逍遥自在,更不必说来到中国就貌似高人一等的外国人了。
“看这架势,今天他们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