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平挂念着田梓橙的伤势,搭乘马先重的指挥车来到了医院。经过医生检测,田梓橙胃里面的药剂成分较简单,是用土方子配成的春药。程黎平想想在玉米田里崔四说的那些话,心里早有数,听医生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一丝表情也没有。虽然这些药对人体的伤害并不大,但这几个蠢货生怕挑不起田梓橙的yù_wàng,给她喂的分量太重,反而导致了田梓橙长时间的昏迷。
“别担心,医生已经在救治了。”马先重拍了拍程黎平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
程黎平吐了口气,一屁股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坐了下来。马先重看看程黎平肿胀的脸庞,又接着道:“你也去处理一下吧,伤的挺严重,一会还要跟我回局里配合调查。”
程黎平静静的望着手术室,过了两分钟,才慢慢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跟着马先重了警车。见程黎平没有处理脸的伤处,马先重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个情况反馈给杜德仲。杜德仲应了一声,示意他知道了这个情况,然后告诉马先重公事公办,明天他会抽时间去市局一趟。
到了市局,程黎平又住进了熟悉的审讯室。崔四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断了九根肋骨,其一根断骨刺穿了肺部,若非医生们手段高明,程黎平要背负一个过失杀人的罪名了。猪肉佬伤势稍轻,咽喉处的韧带撕裂,再加一点皮肉伤。后面的几个痞子要么是胳膊断了,要么是腿骨折了,经过简单的处理,被推进了另一家医院的手术室。
公事公办的意思很简单,不管程黎平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大动干戈,造成多人重伤,这是明显的防卫过当。马先重知道程黎平的臭脾气,安排了两个警察给程黎平做笔录,扭头离开市局回家去了。谢和平坐在办公室里直皱眉,这种事搁在任何一个男人身都不能忍,小程出手过重也情有可原,杜市长为何要这样安排呢?他想不通,也不好意思去跟程黎平碰面,不过他又担心程黎平激愤之下大闹市局,所以一个电话又打给杜德永,让杜德永去审讯室里陪程黎平聊聊天。
杜德永肩的伤还没好,原本说这段时间休个公假好好在家养伤,可是各种案子一个接一个,弄得他跟陀螺一样来回转。其实在玉米地里的时候,杜德永想跟程黎平推心置腹聊几句,可是马副局长在场,杜德永也不好多说什么,原以为程黎平做个笔录能回家,结果谢副局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杜市长要求公事公办,杜德永瞬间蒙圈了。
“谢局,这是什么意思?”杜德永在电话里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
“公事公办的意思很难理解吗?”谢和平没好气的反问道。
杜德永不服气的说道:“程黎平是正当防卫啊,那几个人蓄意绑架他女朋友,又给他女朋友喂了药,还用猎枪威胁他……”
“你是警察!”谢和平一声断喝,打断了杜德永的话,“正当防卫认定需要流程,警方办案必须公平公正,他造成多人重伤,这是不争的事实。算事出有因,我们也不能包庇任何一个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
杜德永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服从级指令,带着一些食物来到审讯室。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面那几位领导都是明白人,焉能不知道程黎平为何大打出手,可是他们不愿意在程黎平面前唱黑脸,只能安排自己来了,谁让他们是大领导自己是小领导呢。
程黎平默默的在审讯桌对面坐着,对两个审讯警察的问题置若罔闻。两个做笔录的警察满脸尴尬,眼前的所谓犯罪嫌疑人身份非同小可,跟局里的几位大领导都很熟悉,听说前两天还跟谭书记一起搞掉了一个城管队,算他不配合做笔录,两个警察也不敢出言恫吓。杜德永在外面看了一会,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进去,示意两个警察先行离开,把食物往桌一放,自行坐在了程黎平对面。
“先吃点东西,再处理一下伤口。”杜德永道。
程黎平没搭理他,一双眼睛还是呆呆的看着桌面,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哎,你小子,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杜德永苦笑着道,“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配合着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估摸着啥事儿也没有,放心好了。”
程黎平突然咧开嘴嘿嘿笑了,笑声里满是讥嘲与愤懑。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么?”杜德永火气也来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没有三分脾气啊,何况他又是代表了正义的警察身份,平日里一向威武惯了。
程黎平还是没说话,从医院过来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程红彬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什么人造成的呢?若非金沙路派出所的所长陷害程红彬,自己也不会跟陈度帆等人闹出矛盾,也不会害老爸头挨了一刀,最终弄的陈度帆和鲁大彪双双身死。再往后看,如果没有地产公司强行拆迁程家村的那一档子事,自己也不会跟王家兄弟势成水火,老程叔也不气的心脏病复发死于非命,程红彬更不至于在那条绝路越走越远。还有盛世饭店的六叔那帮人,跟王智浜混在一起谋害自己,如果自己不反抗,难道该认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吗?甚至延续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不拼命反击,岂不是要被崔四和程金龙这两个王八蛋活生生玩死?
对,当他遭遇不公的时候,所谓的公事公办总是姗姗来迟。而当自己不甘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