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和老菲勒对视了一眼,有些警惕,但是,看着没有任何武器的少年,他们也放下了警惕。
没等他们说话,亚特便先一步开口道:“我叫做科威特,是一名吟游诗人,昨天在这附近睡觉的时候,我的包裹被偷走了,包括我心爱的竖琴。”
他装作一副沮丧的模样,随后继续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那该死的窃贼,但我知道,能找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就在今天早上,我在这附近看到了黑色鸟儿,两位,你们能够帮我抓一只吗?”
他有些苦恼,又有些尴尬地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掏出五个铜币,语气诚恳地道:“虽然有些少,但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
“这......”菲勒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随后,这位老猎人出声道,“噢,真是不幸,科威特先生,我为你的不幸感到难过,这附近的盗贼的确不少,您找回包裹的希望确实渺茫。”
对于这少年“吟游诗人”的身份,老菲勒有些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遭遇了盗贼?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这一年里,来到村子里的一百个旅人之中,有二三十个都是遭遇了盗贼。
至于......五个铜币的委托?
虽然不是什么丰厚的酬劳,但是,对于依靠歌洛拉森林活了几十年的老菲勒来说,也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所以,他会接受的,不过,这黑色的鸟儿?
黑啄木鸟?八哥?黑雀?乌鸦?
好吧,希望这位年轻的吟游诗人指的不是林雕。
老菲勒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钱币,随后出声询问道:“科威特先生,您想要找的黑色鸟儿是什么?”
亚特脸上故意流露出一丝尴尬,看上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它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今天早上,当我沮丧地发现自己只剩下竖琴的拨片的时候,那种鸟儿出现了,然后把抢走了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乌鸦。”
“乌鸦?好吧。”老菲勒与自己的儿子对视了一眼,“乌鸦比其他的鸟儿更喜欢收集,尤其是闪闪发亮的东西,然后,您的竖琴拨片就被它顶上了,不过......”
老菲勒咳嗽了一声:“科威特先生,我们还需要在森林里狩猎,所以只能帮您捕获一只乌鸦,至于是不是叼走您的竖琴拨片的那一只,我们也无法保证。”
说到底,还不是嫌弃酬劳低么?
亚特心中犯了个白眼,不过他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噢,怎么这样,我还以为至少能找回拨片的......好吧好吧,两位只需要帮助我抓到一只乌鸦就好了。”
那沮丧的语气和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让菲勒和老菲勒不由得都相信了,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老菲勒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开始着手捕捉乌鸦的准备。
两人没有看到,亚特嘴角那丝一闪而逝的笑容。
然而,之后并不是很顺利。
经过一早上的时间,老菲勒和菲勒捉到了一只果狸、一只松鼠和一只歌洛拉松鸡,但是并没有捉到乌鸦。
三位围坐在一起,老菲勒和菲勒就着水果啃着干粮,而亚特也用一个铜币买到了半块黑面包,有样学样地就着水果啃着。
就和传言的一样,这黑面包硬得和石头一样,难吃至极。
不过,狂飙演技的亚特,需要表现地非常适应的样子,最多,适当地抱怨一下,并且表达对贵族老爷们的羡慕。
最后,像是吟游诗人一般,回忆着某一首歌,轻轻地吟唱着旋律:
“她吃早餐了。”
“她出门了。”
“她忘了拿篮子,还有桌子上的手帕。”
“她买了很多食物。”
“然后回家了。”
“夜深了,小镇静谧而安详。”
“可怕的巫师爱着上小镇的女孩。”
“但是,女孩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病。”
“她会在二十岁的生日那天死去。”
“巫师无法接受,他有些疯狂。”
“于是,这个村庄的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天。”
“她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每到午夜十二点,这里就像歌剧院一样。”
“不断重复同一天。”
“她吃早餐了。”
“她出门了。”
“她忘了拿篮子,还有桌子上的手帕。”
“她买了很多食物。”
“然后回家了。”
亚特轻声吟唱着,虽然声音不算是美妙,但也不难听。
如果这个时候,他有一把竖琴的话,人们都会将他当成真正的吟游诗人。
不,老菲勒,已经确信了他“吟游诗人”的身份。
“噢,科威特先生,这真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老菲勒抹了抹眼角,老人总是比年轻人更容易伤感。
一边的菲勒耸了耸肩膀,虽然“科威特先生”的故事很感人,但是流眼泪还是太夸张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肯定了亚特的身份:“真是可惜,如果这个时候,您有一把竖琴,那么会更加完美的。”
真心的赞美从这个青年的口中传出。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声音。
“哇——哇——”的粗劣嘶哑声从陷阱的位置传来。
老菲勒和菲勒都是一愣,然后这位老猎人露出了笑容:“科威特先生,如果没错的话,我们的陷阱抓住了一只乌鸦。”
在亚特站起来之后,三人一同赶了过去。
在一个倒扣的背篓之中,一只黑色的鸟儿正在不停地扇动翅膀,同时发出粗劣嘶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