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带着满腹的心事,朝着州衙走去。
此时,荆州的一些文臣武将早已经聚在大堂之前。
刘表还未走进大厅,早有两名武将匍匐的跪倒在地:“州牧大人,还望为我家大哥报仇啊!”
刘表大步越过两人,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蔡瑁死有余辜,你等还有脸面前来哭诉,若不是蔡瑁意图反戈,文聘如何会杀他?还有你们,简直是蠢如猪狗!堂堂水军不战自退,若是你们在,汉军能那么轻易渡江!临阵脱逃,不杀难以解恨!”
刘表越说越气:“来人,给我把这两个蠢货拉出去砍了!”
说完仿佛还不解气,继续说道:“还有,去把张允也给砍了!要你们何用!”
“州牧大人,州牧大人!”蔡中、蔡和本来还想着让刘表惩罚文聘,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折进去了,眼看四周士兵就要来捆绑自己兄弟两人,此时早就吓的瘫软在地。
“杀把!杀吧!把我们蔡家都杀了干净才好!想我们蔡家一心辅佐你治理荆州,如今,竟然反手就杀了干净!你,好狠的心啊!”一声声凄厉的哭泣从后方传来,一个身着长裙,披着狐裘的中年妇人哭丧着直扑堂前,一把拉住刘表的衣带,当着无数文武官员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此人正是刘表后妇,蔡瑁之姊也。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还不赶紧退下!”刘表此时颜面尽失,气的手指颤抖。
“老爷只是凭借文聘与蒯良的一面之词,何以证明瑁敌通敌?如今两位幼弟紧守将令,驰援回襄阳以护老爷,蔡家此等忠心,竟然要尽数杀之,若杀蔡氏一门能解除危机,老爷杀尽,蔡家也毫无怨言!呜......”蔡夫人此时哭的如同泪人。
刘表本来就是一时心急,眼见蔡夫人如此说,心中也有些迟疑,蔡家历来忠心,怎么会突然就背叛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好言安慰夫人几句,又大手一挥,放了蔡中与蔡和两人。
得到赦免,两人慌忙跪地称谢,随即搀扶着蔡夫人缓步离开。
“明公,南郡定然保不住了,以属下建议,襄阳地处中原,一旦南郡被克,襄阳则会被汉军前后夹击,此时不妨舍弃襄阳,沿水路撤往江夏。江夏有黄祖的一万水军,到时候合兵一处,或许可以有一战之力!”蒯越上前慢慢说道。
撤回江夏?
刘表缓缓的想了一会,慢慢开口:“撤退可以,但是,不能是江夏,我们,去长沙!”
不去江夏?
蒯越一愣!江夏郡在襄阳之东,南郡在襄阳之南。若是南郡被克,整个襄阳援军的后路就会被尽数截断!此时唯有江夏才是最便捷的途径。长沙郡相比较江夏与南郡都要远,州牧何必舍近求远?
过了一会,猛然想到方才蔡中、蔡和以及张允等人的处境,才感叹了一声。
看来此番州牧是对荆州的士族心生怀疑了!
荆州四大士族,蔡、蒯、庞、黄四家,其中蔡家与蒯家早就依附于刘表,为其出谋划策、四处征战,而庞家以庞德公为主,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也是暗地里有所往来。而黄家则是以黄承彦与黄祖为代表,黄承彦从文,黄祖从武,两人隶属黄家两个分支,却也是一股能够把握荆襄走向的一个势力。
而此时的江夏,早被黄祖经营的水泄不通。州牧此时不愿意去江夏,莫非觉得黄家也会有异心?
蒯越一时间想了许多,既然刘表这么说,自然有刘表的道理。
他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樊城的将士?”
刘表眼睛慢慢闭上:“安排一些心腹,通知文将军,让他们留一些断后的兵士,择其精壮跟随我等撤离!”
“是!”
......
既然已经决定撤离,蒯越星夜,又将襄阳之内物资尽数收拢,全部安置在水营船中,沿江之下,从襄阳出发,先过江夏,再由江夏撤离到更远的长沙。
文聘接到调令,长叹一声。一番苦守最终成空,眼下州牧要撤离长沙,自己唯有跟随!
蒯良气急攻心,此时犹自卧床不起,只有安排一辆马车,将其小心安置在内。
夜幕时分,文聘仔细的环视了一圈樊城的残横断瓦,一双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城墙的边缘。满城的荆州士兵,尽数颤颤巍巍的直立,这是负伤不能远行的伤兵!
“将军,你们,你们还会回来吗?”
一个士兵瘸着右腿,有些胆怯的问道文聘。
天空云彩压得很低很低,一行行飞鸟悲声啼叫着消失在天际之处!
听得士兵发问,无数伤病慢慢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充满了不甘与倔强!
文聘不语,只是紧紧的一个个的拍着他们的肩膀!许久,一滴豆大的眼泪滚落在地!
“将士们!我们这次,没有输!只恨蔡瑁、张允之流不堪一击,才导致如今局面!文聘,愧对各位了!”
文聘双眼含泪,双膝怦然跪地,扬天哭泣!
“此战以后,吾,有何颜面,再去见荆襄父老乡亲!”
这剩余守城的,可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要尽数被丢弃在樊城之内!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
两万余人的大军慢慢开拔,渐行渐远!
看着远处慢慢消失的城头,文聘也在心底默默的问自己:“我们,还能回来吗?”
兴平二年冬,汉军大军围困樊城,樊城大将文聘依城而守,两军对峙半月之久。后来汉军镇南将军严颜领大军从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