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水月仙子。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却也是水月仙子规划好的。
不然水月仙子是剑道人的道侣,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偏偏她就来了,不来她的心不静。
因为私下里,她自己仍然认为自己还是伍旨真人的小师妹,当年的原始道宗已经物是人非,可能只有她自己心中一人还装着伍旨真人这位大师兄了罢。
那时水月仙子还是豆蔻少女,疯狂的迷恋自己这位师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师兄喜欢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那样的人。
师兄的品味真是独特。
现在想想也是好笑,水月仙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遥远回忆。
物是人非,真是物是人非啊!
石生玉远远的落在伍旨真人的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师门长辈水月仙子,神情有些尴尬,他无言的挠了挠头,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人的关系。
“还好,现在自己表面上不是火灵宗的弟子了。”石生玉有些庆幸的想。
想完又不免有些恶意的想:“不知道剑师伯现在在现场会怎样?”
这时,水月仙子的目光也越过了伍旨真人如白玉般的脸庞,看见了石生玉,她亦有些尴尬,道:“这,这不是那个,那个谁嘛?”
她已经窘得想不起来石生玉的名字了。
“是,石生玉,不是谁,现在在帮我捧剑,呵呵,他不是从你们火灵宗出来的么,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伍旨真人和蔼的笑笑,眼神中有些溺爱的慈意。
这份慈意如同月光般撒落在水月仙子的乌发上,无论是当初在道诚山,还是现在,这温和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所谓捧剑,在九州,是将石生玉当衣钵弟子培养的意思,是一种很通俗的说法。
“参见师姑。”石生玉还是很老实的见了礼。
从这举止,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叛出师门了。
“师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啊。”伍旨真人感慨道。
不知道他说的是水月仙子容貌没有变,还是脾气没有变,石生玉猜应该是后者居多。
真人的容貌本来就很少有改变的,只有脾气没变,才会跑这么远来看自己这位师兄。
“师兄也没有变,不然不会白龙鱼服,亲身来到这里。”水月仙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之色,又有些无可奈何。
江畔人南望,秋思流到家。
水月仙子本来是想劝伍旨真人打道回府,不要来和自己的夫君斗法的,可是见了面,发现自己已经一句相劝的话也说不出口,也不用说出口了。
说了也是白说,一见面,水月仙子就知道了,因为她看见伍旨道人的心很静,脚步也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前行。
那是一往无顾的脚步,水月仙子知道自己无需再劝,但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只要来了,陪他走一段路,就不是白来,就够了。
自己没有改变,伍旨道人又何尝变过,大师兄如果这次不来道诚山,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大师兄了。
黑水河水依旧流淌,呜呜声惊涛拍岸,如同鬼哭。
两位真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天,将石生玉一个人夹在中间。
三个人的散步,更是无言的难受。
石生玉此刻恨不得伍旨真人,真的丢过来一把剑,让自己捧在手里,这样有了剑的掩饰,分担掉一些尴尬,能让这份窘态徐缓一些。
于是,三个人继续的疾步行走,看遍济州的山山水水,当然主要是看高山,因为济州的高山特别多,水相对要少一些。
他们还看了些红尘烟土人家。
……
“前面就要到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水月仙子用手指了指眼前的这座山,这座山分外的高耸,山上有铁索连横,灵气逼人,山顶白雪皑皑,高耸入云,凡夫俗子难见。
这高山如同一枚印章一样,压在所有九州修行者的识海之上,也压在修行者的心头,这自然是道诚山了。
在道诚山之上,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几乎在贴近先天仙墓的所在,水月仙子用‘水月洞天’的神通修建了一座论剑台。
这座论剑台,耗费了她诸多的心血,台上的每一个浮雕,每一个符文,每一块砖,都是她亲历亲为,呕心沥血推演的结果,务求尽善尽美。
连剑道人也不知道水月仙子为什么对这座论剑台如此认真,不就是比一场剑而已么,用得着这么奢华的比剑场所么?
对剑道人来说,无处不可以比剑。
但是剑道人不知道水月仙子心中所想,这个地方将是她生命中两个重要的男人,第一次相遇相斗的场所,也将会是最后一次相遇相斗的场所。
这座剑台可能是为了剑道人修的,也可能更多是为了伍旨真人修的。
济州的天空,难得的一碧如洗,秋风瑟瑟,秋叶枯黄,片片散尽在路旁,水月仙子正要脱身离开。
此刻已到了道诚山下,她自然不方便再留下,再留下已经没有意义。
她已了了心愿,陪了伍旨真人一路,看过山,看过水,看过滚滚红尘人家,她已经知足了。
水月仙子正要走,在山下,被车轮碾得平整如镜的陌道上,几个真人都排得整齐,迎接着来客。
第一个是陆旨真人,后面是离光真人,黑牙真人,显然他们站在门口,是为了迎接伍旨真人。
这是难得的殊荣,在九州上从来没有过,虽然说伍旨真人勉强可以算是九州第一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