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恂差点笑出来,侯霸弹劾朱浮,上疏天子,建议诛杀朱浮,陛下倒好,非但不杀,还要让朱浮任执金吾。
虽说改制之后,执金吾的实权被大大削弱,基本退出九卿之列,但再没有实权,那也是执金吾,比幽州牧要显赫得多。
他沉吟片刻,说道:“陛下决定让文臣来做执金吾,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刘秀闻言,哈哈大笑,赞道:“还是子翼深知我心。”
执金吾是负责京城治安的,属保护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生了乱子,将直接威胁皇宫。
所以任命执金吾的人选,首先一定得是刘秀最信得过的人,其次,最好不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将。选来选去,在刘秀心目当中,再没有谁比朱浮更合适了。
不管朱浮的为人怎么样,有多少的缺点,但他对刘秀是真的足够忠心,另外,朱浮本身也是个极有能力的人,为刘秀出谋划策,参与过不少国策的制定。
寇恂含笑说道:“陛下深谋远虑,微臣自愧弗如。”
刘秀笑道:“子翼太自谦了。”
在南下的路上,刘秀也没有闲着,时不时地受到一些重要的奏疏。
他刚刚启用侯霸,结果后者一上任,就弹劾朱浮,这让刘秀很不高兴,心里也在考虑要不要罢免侯霸的官职。
经过寇恂这么一说,刘秀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继续留用侯霸,但对朱浮,他也不会做出惩罚,反而还将朱浮从幽州调回京城,担任执金吾。
翌日,刘秀下旨,任命寇恂为汝南太守,颍川太守之职,由侯英接任。
另,将寇恂原本的承义侯,改封为雍奴侯。承义是个小县,只千余户人家而已,可雍奴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县,全县人口上万户。
刘秀改封寇恂为雍奴侯,让寇恂也一跃成为洛阳朝廷的万户侯之一,与邓禹并驾齐驱。通过刘秀的封赏,也能看出他对寇恂的欣赏和倚重。
在阳翟,刘秀只逗留了两日,第三天,刘秀起程,继续南下,向南阳进发。
长话短说,不日,刘秀一行人过了颍川,进入南阳地界。
现在的南阳,与以前可是大不相同。
汉军南征南阳的时候,南阳可谓是满目疮痍,各县百姓,流离失所,而现在,再看南阳各县城,无不是又繁华,又混乱,人满为患。
刘秀等人进入南阳不久,再往前走,便是叶县。
叶县位于南阳和颍川的交界附近,是一座大县城。以前叶县的人口就超过万人,现在,叶城城内,估计得有四五万人之多。
就连叶县周边的村庄,都是人满为患。天子仪仗刚进入叶县境内,县令便带着县府官员,前来迎接。迎接的地点,距离叶城,起码在二十里开外。
叶县令名叫李简,是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远远的见到天子仪仗行来,他立刻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后面的县府官员也都纷纷下跪,齐齐叩首。
等仪仗队伍行至近前,停了下来。李简偷眼瞧瞧,只见从一辆马车里走下来一位身穿黑色冕服的青年,他急忙大声说道:“微臣叶县令李简,拜见陛下!”
从马车里出来的青年,正是刘秀。他走到李简近前,站定,挥手说道:“李县令请起!诸位也都起来吧!”
“谢陛下!”以李简为首的县府官员纷纷起身,一个个缩着脖子,端着肩膀,躬着腰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秀笑问道:“李县令!”
李简急忙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在!”
“此地距离叶城有多远?”
“回禀陛下,这里距叶城,有……二十余里。”
刘秀乐了,慢悠悠地说道:“旁人都是十里相迎,只有李县令,迎出二十余里。”
李简暗暗咧嘴,他听不出来天子说这话,究竟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斥责自己。
刘秀举目,环视四周,周围都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庄稼地,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刘秀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喃喃说道:“看来,今年会有个好收成啊!”
民以食为天,只有收成好了,天下才会太平。作为社会底层出身的刘秀,可是深知这一点。
李简点头哈腰地说道:“陛下乃真命天子,受陛下照拂,连上苍都眷顾我叶县,眷顾我汉土!”
他这顶高帽戴的,让刘秀哈哈大笑,扬头说道:“李县令,我们进城说话吧!”
“是、是、是!陛下请!”李简一溜小跑的来到马车前,将帘帐撩起,根本不敢向里面看,低垂着头,等着刘秀上车。
刘秀坐回到马车里,队伍继续向前行进,李简等县府官员跟在马车的后面,向前走去。
他们也就走出五、六里地,前方突然跑来一大群人,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在前方开道的羽林卫脸色同是一沉,其中一名军侯催马上前,怒声喝道:“大胆!竟敢阻拦天子仪仗,你等该当何罪?”
这群人的穿着都不错,一看就知道不是流民,为首的一人,是个三十左右岁的青年,穿着锦袍,足蹬锦靴,一看就知是富贵家的公子。
青年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草民冤枉!”
随着他一下跪,后面的众人也都纷纷跪地,这些人,大多都是青衣的家仆打扮,放眼看去,得有二、三十号人。
见状,羽林卫无不大皱眉头,跑到天子仪仗前来喊冤,这是得有多大的胆子?
还没等羽林卫发作,李简等县府官员慌慌张张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