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眨了眨眼睛,说道:“寒铁之事,要么是无风不起浪,要么是有人别有用心。”
孔诩面色凝重,听得认真。
刘秀继续道:“孔县令也说了,那么多人闻讯来到黎阳,但却无一人收获寒铁,可见无风不起浪的可能不大。”
听闻这话,孔诩倒吸口气,问道:“陛下认为,此事是有人别有用心?”
刘秀点点头,说道:“在魏郡作乱的五校军,是刘永在暗中扶植,只扶植五校军作乱魏郡,恐怕还不是刘永的最终目的。”
孔诩心思转了转,急忙说道:“刘永故意放出黎阳发现寒铁的传言,引世人来黎阳搜寻寒铁,如此一来,刘永便可安排部下,化整为零的混入黎阳,伺机而动,争取一举拿下黎阳。
届时,魏郡内部有五校军,魏郡南部又有以黎阳为跳板的刘永军,里应外合,他们想要的是……整个魏郡!”
“釜底抽薪,歹毒至极!”
刘秀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后,他向孔诩笑了笑,说道:“孔县令不愧是姚太守举荐之人,心思机敏,一点就透。”
孔诩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急忙躬身说道:“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黎阳突然流传起寒铁之事,孔诩还真没太在意,现在听刘秀这么一分析,他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倘若真如陛下所言,这一切都是刘永的暗中布局,那么刘永的计谋可太厉害了。
这一环扣这一环,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之间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爆发之前,一切还好,一旦爆发,势必如雷霆万钧之势,令人难以招架。
刘秀幽幽说道:“魏郡(冀州)与东郡(兖州),有河水相隔,互成天险。
刘永若想光明正大的夺取魏郡,必先筹备水军,如此,耗时、耗人又耗钱,若能先把大批的部下悄悄遣入黎阳城内,由内发难,便可一举夺下黎阳。
夺下了黎阳,刘永也就等于打开了魏郡的门户,到时,刘永可将麾下之兵马,源源不断的派入黎阳,而魏郡内部还有五校军这个内应,刘永夺取魏郡,并非没有可能。”
孔诩边听边点头,躬身说道:“这……这是微臣疏忽了,若无陛下提点,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刘秀淡然说道:“孔县令不要低估了刘永这个人。
要说领兵打仗,他是个外行,但要说阴谋诡计,刘永这个人倒是一个顶俩。”
他告诫孔诩不要低估刘永,可刘秀自己却没把刘永放在眼里。
当今之乱世,若无真才实学,只靠着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和伎俩想谋得天下,简直是笑话。
孔诩正色说道:“陛下,微臣明日便派人全面搜查城内之百姓!”
刘秀问道:“现在黎阳城内有多少人?”
“这……”孔诩语塞,仔细想了想,说道:“黎阳原有人口,不足两万,陛下在魏郡退仁政,减税赋,黎阳的人口已超过两万,最近这段时间,黎阳城内人数激增,保守估算,已不下……不下四、五万人。”
刘秀说道:“这么多的人,而且其中很多人还是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要一一核查的话,孔县令不知得核查到什么时候。”
孔诩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刘秀乐呵呵地看着孔诩,说道:“我只是觉得要对城内数万人进行一一核查,以县府之人力,即便一两个月也核查不完,至于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要靠孔县令自己想主意了。”
孔诩愣了一下,连忙躬身说道:“是微臣无能,让陛下见笑了。”
刘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既然孔县令是姚太守举荐之人,我对孔县令的信任,就如同我信任姚太守一样。”
孔诩暗暗咧嘴苦笑,还是陛下厉害啊,连施压都施压得这么不留痕迹。
什么叫像信任姚太守一样信任自己?
如果自己做不出成绩,又何来的信任?
自己若是处理不好这次的事,丢的可不仅是自己的脸面,更是丢了姚太守的脸面。
刘秀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孔诩只感觉到了四个字:压力山大!当晚,刘秀等人住在孔诩提供的宅子里。
翌日早上,刘秀、阴丽华、许汐泠出府,去往大伾山。
大伾山不仅是名胜古迹,自身的风景也十分秀美。
大伾山的南面就是黄河,山脚下还有河水之流,放眼望去,青山绿水,连绵不绝,彷如人间仙境。
到了城外,刘秀、阴丽华、许汐泠都不在乘车,骑马而行。
龙渊、龙准、龙孛三人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孔诩等几名陪同的县府官员,然后是羽林卫和大批的军兵、衙役、县兵。
刘秀三人走在前面,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清澈透底的河水,阴丽华和许汐泠都是心情大好。
催马来到河水近前,许汐泠率先翻身下马,在河边蹲下来,捧起河水,洗了把脸,然后又喝了一口,回头对刘秀和阴丽华笑道:“陛下、阴贵人,河水很甜!”
刘秀和阴丽华相视而笑,也双双下马,走到河边。
河水不深,即便是河水中央,也只能没过人的膝盖。
蹚过这条小河,便是大伾山了。
学着许汐泠的样子,刘秀也捧着河水,喝了一口,凉冰冰,甜丝丝,的确让人感觉浑身舒畅。
孔诩快步上前,介绍道:“陛下、阴贵人、许美人,这条河,名叫环河,围绕着大伾山,刚好流淌一圈,名字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