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生和林致之叔侄俩要赴鹿鸣宴,自然是一大家子都起了大早送行。
林嘉若是不会落下的,而徐窈宁也出人意料地出现了,带着两个快周岁的一儿一女不说,连白霜和苏柔也带上了。
林时生见了又是惊喜又是欣慰,紧着走了两步上前,握住徐窈宁的手,饱含热切又不失温柔地说:“宁娘,你来了!”
徐窈宁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微笑道:“之前身子不好,没能送夫君入考院,如今既然好了些,自然要送夫君赴宴了!”
又转头往白霜和苏柔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若不来,岂不是又叫她们白盼上一场?”
林时生笑着看向两个妾室,比起徐窈宁,另外两个女人脸上的喜悦显得更丰富多情些,白霜更是双眸如水,盈盈欲诉。
林时生看着,也消了前几天的气,对她温柔安抚地一笑,又转头对徐窈宁叮嘱了两句,要找林嘉若时,却见她已经窜到了林致之身边。
赴鹿鸣宴,新科举子们多是跨马游街而去,虽然比不得新科进士御马游街的风光,但也很少有人会藏在马车里。
林嘉若看着林致之身边的马几乎高过了他的肩膀,不禁有些担忧:“这马儿这么高,大哥哥骑得上去吗?”
旁边众人忍不住笑了。
林致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们在书院里可不仅仅是读书而已,骑射礼乐,都是要学的!”
林嘉若听了,目露崇拜:“大哥哥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呢?”
林致之认真地想了想:“骑术对你来说还早了些,不过射术倒是可以学了,回头我给你找一把小一些的弓来,可以先练着玩玩!”
林嘉兰瞪了他一眼:“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哥哥怎么教阿若这些粗蛮的东西!”
林致之笑了笑,摸着林嘉若的头,说:“这有什么?阿若不是还在练拳脚吗?三叔三婶都允了。”
林嘉兰悻悻地闭上嘴,她也是想不通,三叔三婶怎么就愿意让阿若练这些呢?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练得虎背熊腰了可怎么办?可人家亲爹亲娘都首肯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娘亲今日要带我去云林寺祈福,我再帮大家都求个平安符,大哥哥也要吗?”林嘉若笑眯眯地问。
想到上回祈福的事,林致之不禁一笑:“当然要啊,祈福是心意,菩萨的保佑我不稀罕,但阿若的心意还是要的!”
林嘉若笑弯了眼:“我们可能要回来晚一些,不一定赶得及迎接大哥哥和爹爹回家,到晚宴的时候再把平安符给你!”
林致之含笑应下。
正说着,林时生也过来了,差不多该走了。
叔侄二人一同翻身上马,一个清逸如云,一个潇洒如风,马上回首,意态fēng_liú,羡煞了街坊四邻。
林嘉若几乎看痴了。
“好了,别看了!”徐窈宁微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听得林嘉若心中一个激灵。
不知何时,徐窈宁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面色淡然地拉起她的手,转向甘氏,微微一笑:“劳烦大嫂了,我和阿若这就出发吧,也好早去早回。”
甘氏点点头,一面吩咐人将马车拉到侧门,一面告别了林老夫人,陪着徐窈宁母女往侧门走去。
徐窈宁拉着林嘉若,身后跟着抱着林愿之的奶娘,林嘉薇却被她的奶娘抱了回去。
甘氏随口问道:“阿薇不去吗?”
“五姑娘身子骨弱,山上风大,若是受了寒,白氏又得闹了。”徐窈宁淡淡地说。
她一开始就没计划带上林嘉薇,连借口都是现成的。
甘氏听得皱了眉:“三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你便是下手管了她又如何?”
徐窈宁笑道:“我被她气了一回,身子就一直不太好,现在也懒得管她了,先养好自己再说。”
甘氏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徐窈宁看了甘氏一眼,垂下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不忍。
前世的大房,在林致之死后就呈现出颓败之势,一年后,林敬生死于军粮大案,林嘉兰的夫婿死于庚寅上书,从此之后,甘氏就把林家的中馈交给了当时的二房主母窦氏,青灯古佛,不问世事。
后来种种,都跟大房没什么关系,大房于她们母子三人,无罪亦无恩。
可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是说打老鼠怕伤玉**儿,大房对她来说还算不得玉**儿。
徐窈宁的目光渐渐阴霾,随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是一片淡然。
甘氏安排了两辆马车,徐窈宁母子三人连同贴身伺候的下人一辆,又有随行的其他丫鬟坐了一辆,还有两个婆子跟着马车。
林嘉若左右看了看,嘟囔道:“怎么这么多人……”
以往她出门,身边就跟着喜鹊和雀儿,小满留下看着屋里的事,她娘也是,身边主事的大丫鬟总是跟一半留一半,万一别处的主子来传话,屋里也好有个做主的人。
可今天,她屋里的喜鹊、小满和雀儿都跟着了,只留了个莺儿在家。
至于娘亲身边的三个大丫鬟,全都跟上了,不得不说,这阵仗还挺大的,大得有些奇怪。
徐窈宁听到了,却没有理会。
车身微微一晃,开始向前驶去。
徐窈宁挑开马车侧面的帘子,望向林家的大门,目光晦涩,久久不语。
今天的云林寺人不算多,一大早的,人都去围观新科举子去了。
林家是今科桂榜上最耀眼的,就是云林寺的和尚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