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多谢鬼帝关心。/36/36575/”
鬼帝低低笑起来,“看你这样子,是没把本帝的话放在心上了……君天澜,这世上你能信任的人不多,本帝,恰是其中一个。”
语毕,他不顾君天澜异样的表情,只颇有兴致地饮酒作乐。
几杯酒下肚,他拍了拍手。
隆庆殿渐渐静下来,众人视线中,他笑道:“殿中无以为乐,本帝特意为大家安排了一支舞,不知诸位可否赏脸一观?”
所谓上有皇魏,下有帝鬼,在魏国,鬼帝的地位和皇帝是同等的,他虽问得客气,可众人哪里敢说不,自然是要赏脸的。
魏珍攥着帕子,鼓起勇气站起来,朝上方盈盈拜倒:“启禀鬼帝大人,臣女准备了一支舞,若大人不嫌弃,臣女愿为大人表演。”
鬼帝歪坐在蒲团上,晃了晃杯中酒水,狭眸中掠过不悦,“本帝自己准备的有,为何要看你那粗糙的舞?”
魏珍面色一白,眼眶中已然蓄了难堪的泪水。
大乔氏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退下。
魏惊鸿瞟了眼鬼帝,目光往四周转了转,并未发现沈妙言,心中掠过一道思虑,莫非……
青铜编钟徐徐响起。
十二名舞姬,迈着莲步踏进大殿,袅袅娜娜地翩翩起舞。
众人暗道这些舞姬看上去姿容虽妙,可所跳的舞蹈不过是寻常,哪里值得鬼帝为此呵斥大都督的千金?
编钟声渐入**,却在最高出戛然而止。
十二名舞姬围成大大的圆圈,摆出各不相同的舞姿,在原地静止不动,宛如绝美的雕刻,仿佛时间忽然静止。
殿中人皆都面露不解,这是什么舞?
寂静中,丝丝袅袅的琵琶声,忽然从殿外响起。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神女般的姑娘,怀抱琵琶,轻纱遮面,眉间一点朱砂,运着诡异的步法,轻盈跃入殿中,恰恰落在那十二名舞姬中央。
沈妙言余光注视着大长公主,面纱下的唇角噙起浅笑,琵琶声渐至佳境,她忽然把琵琶反抱到后颈。
整个人的身姿舒展开,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图腾,却又多了几丝烟火气息,明明是妖娆妩媚的模样,可那眼底的清冷却昭示着她的贵不可攀。
仿佛盛开的十九瓣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在琵琶声中起舞。
众人窒息。
君天澜攥紧杯盏,紧盯着沈妙言薄凉的双眼,心中滋味复杂。
端坐在魏涵身边的沈青青,一张脸又青又白,拢在袖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沈妙言非要夺走她的一切……
这贱人明明已经拥有很多……
为什么……
眼中的杀意与妒忌一重盖过一重,掌心血肉模糊也浑然未觉,只死盯着那殿中花朵般盛开的少女。
沈妙言在旋转。
绯色的裙摆,层层叠叠地盛开,妖娆邪肆,宛如蛊惑人心的曼珠沙华,又像那燃烧的火焰。
这是一种令人窒
-----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i
息的美。
凤凰浴火,不过如此。
一舞完毕,众人还沉浸在余韵中,沈妙言忽然怒摔琵琶。
狰狞之声回荡在整座大殿,众人愕然。
她掀去面纱,不知何时,竟已是泪流满面。
她缓缓走到魏涵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外祖母!”
殿中寂静得可怕。
魏涵震惊地望着她,“你……”
“外祖母想听一个故事吗?”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努力扬起笑容,“七年前的春天,楚国京城,沈国公府被满门抄斩。我爹爹曾有恩于当朝国师,他用这个恩德,换取国师保我一命……”
君天澜闭上眼。
少女的声音犹如魔音,一个字一个字灌进他耳中,如泣如诉,幽怨愤怒。
“……他为了他的私心,用其他女人顶替了我的身份,瞒我数年!若非我察觉到魏国皇族的秘辛,或许,我这一生都无法回到外祖母身边,都无法替娘亲向外祖母尽孝……”
沈妙言趴在魏涵膝上,仰头凝望着那张与娘亲有三分相像的脸,眼泪一颗颗顺着尖俏的下巴滑落,沾湿了魏涵的裙摆。
旁边沈青青猛地站起身,无法接受地咆哮出声:“你胡说!我才是大魏郡主!沈妙言,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自私的是你,想占尽一切便宜的人,也是你!你与我有仇,所以你想夺走我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端坐在不远处的魏长歌怔怔凝望沈妙言,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悸动。
是了,他早就觉得,沈妙言才是与他血脉相通的表妹……
面对沈青青的怒斥,沈妙言抬袖擦去眼泪,“连澈。”
面容白净清秀的红衣少年缓步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百姓。
那些百姓一进殿,就吓得腿软,急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连澈向上座四人拱了拱手,“这几人,正是沈青青在楚国的父母兄长。”
沈青青望过去,脸色刷的白了,那是她的爹娘……
怎么会这样,沈妙言好狠的手段!
魏涵冷厉的目光落在那位妇人身上,她的女儿明明已经离开人世,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妇人惊吓过度,一眼瞄到沈青青,正想过去求救,上座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