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十分不错的天气,月亮高高挂起,众星挤在皓月身边,却一点没有被圆月的光辉比下去,是一个很好的众星攒月的景象,难得的好夜色。
沐清歌静静的抬头,注视着天上的圆月,笑了:“医院是有监控的,你这样出来不怕暴露自己吗?”
灵兽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沐清歌还能想这些,但灵兽还是回答了沐清歌的问题:“我原本形态的时候,没有人能看见我,除了你。”
自然而然,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子设备也是拍不到的,就算是拍到了什么,也是夜半无人之时,沐清歌自己一个人诡异的在病房里自言自语罢了。
沐清歌笑了一下:“这样啊。”
之后便是默默无语,到这样的地步,是沐清歌自愿的,灵兽尽管劝过,也还是无果。
其实沐清歌以为,在那次争吵之后,灵兽还肯主动来见她,已经很不错了——她当时觉得灵兽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就算回来,也一定是自己三催四请,好声好气加赔礼道歉。
灵兽似乎是有些受不了沐清歌这无所谓的态度,着重又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语:“你要死了。”
沐清歌扯了扯嘴角,终于将目光从窗户那里移开,分了一丝眼神给它:“我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着急?”灵兽原本的形态其实就是白茫茫有些灰的混沌一片,也就勉强能分清脸和身子,其他的事一概不清的。不过很奇异的,沐清歌就是感觉灵兽说这话的时候皱了皱眉。
“着急什么?”沐清歌靠在了病床的床头上,一派闲散:“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
沐清歌顿了顿,双眼锐利盯向灵兽,就像那是云峥嵘盯着自己一样,紧紧的、不容拒绝的盯着。她开口:“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果现在有人的话,听到沐清歌这样的问题可能会发笑,还会觉得惊诧,甚至可能觉得沐清歌的脑子出了问题——哪里有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的?
但是灵兽没有笑,它沉默良久:“我不想欺骗你。”
沐清歌横眉冷眼:“那就告诉我。”
灵兽再次沉默,这次,它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再次发出声音:“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以这幅样子出现在你面前吗?”
沐清歌盯着灵兽,缓缓摇头。
灵兽身体似乎透明了一瞬间,淡淡开口:“因为你我本相连,现在你虚弱到快要消逝的地步,我也再戏的样子,……如果你死去,那么我距离消失也不远了。”
沐清歌睁大了眼,仿佛不可置信:“为什么?”
灵兽看向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就是你就是我。”
“你到底什么意思!”沐清歌不想再和灵兽打这种无谓的哑谜,直白的问出口。
灵兽顿了顿,依旧顾左右而言他:“你以后可以不必再收割生命,但是前提却是必须找一个心甘情愿,不求回报为你献出自己生命的人。”
灵兽似乎在笑,连带着半透明、有些混沌的身体也伸展开来:“这样,你可以继续活下去。”
沐清歌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心慌——灵兽的态度太奇怪了,以往灵兽都是直截了当的拒绝告知自己,而现在的拖延,与其说是试探,不如说更像是……等待着什么。
定了定神,沐清歌反驳开口:“说的容易,谁会自愿给我生命?他脑子有病吗?还是我脑子有病了?”
灵兽身体渐渐变的透明,声音逐渐微小:“会有的……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灵兽消失在了病房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沐清歌刚想松一口气,可是一口气没松完,又被她提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门边出现了一个人。
面容如铸,俊美沉默,长身而立,眸色如漆。而现在,那漆黑的眼眸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沐清歌心里那根弦渐渐绷起。
那人是云峥嵘。
沐清歌清了清喉咙,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紧张:“你……你怎么回来了?”
云峥嵘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身旁:“我从没有离开,只是下楼拿了一些东西。”
云峥嵘的态度让沐清歌一时摸不着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只好继续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云峥嵘为她盖好了被子,无所谓的开口,声音平静:“问这些做什么?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多久,这些很重要吗?”
沐清歌默了默,心里有十万个问题想问出口,可是偏偏这种情况下,她又一个字都不能问出来,只好自己一个人闷了一会,小声而直白的开口:“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云峥嵘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他笑容带着一些不明的意味,沐清歌没有看懂,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沐清歌一瞬间清醒一般的懂了:“你觉得我应该听到什么?是你不知道和什么东西的对话?还是你身体情况的原因?”
惊雷炸响。
沐清歌现在的感受不在乎就是这个。
她突然想起了灵兽一直的拖延,也想起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慌,还想明白了灵兽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还有灵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会有的,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沐清歌现在算是孑然一身,唯一在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云峥嵘一个而已。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