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点点星辰格外明亮,只是光芒依旧是太过微弱了,不能缓解一下夜的黑暗,让人视野稍微变得清晰。
远处的黑暗里也有点点灯火连成一片,与天空之上的众多星辰相映成趣,因为离得太远的缘故,远远望去天上地下仿佛融为一体,如同夏日夜晚江边成团的萤火。
“看来军报确实是真的,苻坚已经反应过来,派出符睿和慕容垂前来救援,只是不知道此时带兵之人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
刁斗之上的桓冲隔着沔水,静静的看了好一阵,这才开口。
“这个暂且未知,不过仅仅是今夜见到的这局面,众多火把连成一片,漫山遍野都是点点火光,前来之人最少也有五万之众!
如今我们手下兵卒连日攻打襄阳而不下,自身多有损伤,士气不高,战意不浓,正值人困马乏之际。
此时秦国又有如此多的援军前来,一旦渡过沔水,襄阳城中守军再开城冲杀出来,里应外合两面夹击之下,只怕局面危矣!”
桓冲开了口,在一旁忍耐多时的桓石康也就随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灯火掩映之中,桓玄皱皱眉头道:“石康此言差矣!秦国援军虽然众多,但我们下手兵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且依赖穆之援手,疫病对我们并没造成多少影响。
至于襄阳城,经过这些天连日征战之后,他们剩余兵力勉强守住城池尚可,说道放弃有力地形出城迎战,却是有心无力。
况且此时石虔兄长和已经和郭铨二人攻下武当,又下万岁筑阳二城,只要稍等时日一样能够领兵前来,与我们两面攻击秦国来犯之敌!
双方交战,至少也有五成把握击败前秦军队!趁势收下襄阳,收复大片领土也未尝不可!”
桓冲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石虔那里一样有人前往,领兵的是秦国兖州刺史张崇,杨亮那里也有秦援兵入蜀,孤军深入之下,不能长久!”
“怎么会这样!”
桓玄有些失态,低呼出声。
桓冲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王庆,开口问道:“穆之一直没有说话,却不知你对此有何见解?”
之前通过系统给出的一些资料,王庆知道此时对面的援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之所以会有这样多的灯火,就是因为援兵前锋慕容垂命令手下兵卒每人手执十把火炬夜行所造成的结果。
此时听桓冲的话音,王庆知道他内心已经决定退兵了,之所以会问问自己,并不是真的要听自己什么意见。
其实站在桓冲的立场上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他为何会有如此决定。
除去镇守一方的领军大将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桓家的家主!
这些年来为了东晋的整体利益,他即便是做出了一些让步,却也不可能真的一心为国,抛弃桓家利益而不顾!
作为依靠兵权起家的人,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桓家真正的力量所在,此时的局面硬拼之下获胜的可能性不可能有桓玄说的五成那么高,但最起码也有三成!
至于和对方打成平手,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只是如此一来,不管是战胜还是战败,桓家手中的兵力都会折损大半,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折损大半实力之后,桓家再想拥有如今超然的地位显然是不肯能的。
当然,王庆却有其它方面的考虑,那就是接下来的淝水之战。
淝水之战是一场真正动摇了前秦根基的大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些成语,就是此次大战之后由大溃败的前秦所贡献出来的。
历史是由很多偶然事情和大势结合在一起所造成,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对这场旷世大战产生丝毫不利的影响,因此上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
“小侄以为,秦国军队远道而来,此时正值人困马乏之际,正所谓敌疲我打,以逸待劳,现在应战也不失一个好时机。,
而且襄阳距离秦国腹地过远,众多步众长途奔袭之下想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达到这里显然极为困难,小侄觉得秦军援军不可能有这样多的人数!”
桓石康想了想出声道:“现在观去,秦军火把无边无沿,至少也有五万之众,穆之对此如何看待?”
王庆自然不会说是一个兵卒拿着是个火炬的缘故,遂苦笑着摇头道:“这也正是我所疑惑之处。”
一旁桓玄却笑着开口道:“这点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襄阳地理位置极为优越,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更是相当于秦国南面中部地区的门户。
一旦襄阳失守,秦国大片土地就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门户大开之下,我们进可攻退可守,秦国自然疲于应对。
如此重要地方告急,他苻坚怎可能不重视?
援军日夜兼程而来乃是应有之事,即便是来的兵将再多一些我也觉得合情合理。”
王庆不着痕迹的笑笑,随后点头,算是同意桓玄的看法,不再出声,和桓玄以及一旁的桓石康二人一起把目光看向沉默不语的桓冲,他是一方大将,又是桓氏家主,是战是退,都需要他来拍板。
桓冲叹息一声开口道:“想我兄长大司马桓温在世之时,可谓是戎马一生,永和元年兄长率军沿大江之上,平定蜀地,令得汉王李势投降,拜征西大将军,封贺郡公。
永和十年,兄长亲率步骑四万余人挥师北上,兵锋直达关中之地,于蓝田击破苻键数万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