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帐篷里呆了好一会儿,苏武才算是缓过劲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躺在床榻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王庆知道他在笑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才会更加的不好受。
苏武这次所遭受的磨难,远比他自己所想的多出无数倍。
在苏武在帐篷里为了自己度过了难关完成了使命,没有让大汉国没有让自己陛下损失颜面而欣喜,放宽了心思酣然入睡的时候,一场更大的磨难正在悄然降临。
一颗颗晶莹闪耀的星星镶嵌在墨蓝色的夜空,天地显得格外开阔,远处的璀璨的夜空低垂,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空气里有着青草好闻的气息,周围有虫儿浅唱低吟,清凉如水的夜色里,有两个人正在秘密交谈。
“……卫律父亲本是胡人,卫律如今重回胡地后,靠着斩杀军中兄弟获取了诸多功劳,我虞常还有不少兄弟,本不想叛汉归胡,却身不由己。
在胡地这几年来,倍受煎熬,常思报国,只恨无门,幸得吾兄今日到来,才能使虞常心中所想尽皆能实现。”
“卫律如今做了丁零王,身边护卫不少,只怕不能成事,反而受到牵连。”张胜有些担忧的说道。
“若我兄为此担忧,则完全不必。
此次动手者并非小弟几人,缑王也在其中,有他在想来成功机会极大。
况且陛下深恨卫律投降匈奴之后,对我汉朝做出种种伤害,早就有了将其斩杀的心思,如今我兄若能将其人头带回,陛下必然龙颜大悦。”
“缑王?他遂浞野侯赵破奴征战胡地之后下落不明,不成想也投降了匈奴?”
张胜惊讶过后,沉吟片刻又道:“缑王素来勇猛,若有他参与其中,此事倒也应该能成,只是虞常你等冒这么大风险,将卫律除掉,却不知道想要得到什么赏赐?”
“虞常已经投了匈奴,再回去想是不能,只是我有老母兄弟依旧是汉家子民,因为虞常之事想来多受牵连,生活困苦。
虞常不求其它,只求陛下能够多多赏赐老母兄弟!”
虞常握住张胜的手说道。
“陛下不会亏待有功之臣,这样的条件不算高,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张胜思索片刻应承下来,暗自里把他们所带的兵刃钱财交给虞常,让他行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胜虽然在为此事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他不像苏武那样,有老爹苏建那样一个大靠山,虽然现在苏建已经离世几年,但留下的恩情还在。
他想要升官,必须弄险才行。
也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并没有把这件重要的事情说与苏武知道。
王庆在一旁看得直想踹他两脚,只恨自己没有手脚,只是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旁观者。
倒是苏武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想着让且鞮单于早点把事情办完,好拿着东西回还汉地。
该来的事情总是少不了,这天且鞮单于带领着众人外出围猎,所居住的地方只有少数守卫,缑王虞常等七十余人终于等到机会。
缑王引着六十多人前去劫持单于的母亲,准备以此作为回国的条件,虞常则带着几名心腹去伏击卫律。
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在单于留在营地的一些子弟引着兵马冲杀过来的时候,就彻底宣告了失败。
以为会得到封赏的叛徒被一个单于子弟点出的姓名,惊慌之下被愤怒的缑王斩成了两截,然后迎接他们的就是飞射而至的狼牙箭。
缑王等人就像是一群被猎人围拢的猎物,被别人在谈笑间尽数诛杀。
身上带伤的虞常被卫律的手下带了过来,卫律脸上笑吟吟的。
“卫律,这人和缑王等人意图不轨想要劫持阏氏,并要将你谋杀,你为何不将此人斩杀,留着还有何用?”
单于的弟弟皱着眉问卫律。
“前几日,那汉使对单于无礼,卫律看在眼里,心中着实愤恨,想要将其除掉,却又担心因此坏了单于大事,因此只得忍耐。
如今有了此人,这口气终于可以出了。”
卫律不敢怠慢,连忙朝几人行礼,然后说出自己的打算。
听到他说去这件事,这几名单于子弟,也是各自恼怒:“汉使无礼,我也早就想要将其诛杀,但现在时机不对,还不能对他们动手。
现在你说有了此人就可出气,就说出一个道理出来!让我听听,看看能不能行,不能因小失大。”
卫律笑道:“卫律知道事情轻重,不敢胡乱行事,有了此人的确可以对汉使下手!
这人名叫虞常,乃是小人部下,与这次前来的副使张胜关系不浅,这次谋反事件中,有不少东西都是张胜提供的。
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就是将这些汉使尽数诛杀,汉天子也不能说出半个不是来……”
苏武的心情不错,因为各种手续终于快要办齐了,最多再有五日,他就可以带领着使节团安然离去,回还家乡。
这次离家不过半年,却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可能是跟深入胡地有关。
此时想起家中老母,七八岁的孩子,以及临行之时妻子的殷殷期盼,他就恨不得现在就肋生双翅,飞过千山万水回到家中与家人相聚。
正畅想间,帐篷猛地被掀开,苏武听到动静回头去看,却是惊魂未定跑的气喘吁吁的张胜。
见到张胜这般模样,苏武微微愣了愣一种不好的感觉已经升起,他压下心中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