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朱贵提醒,公孙胜再回想这几日的见闻,深感胶州百姓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蓬勃朝气,然而因为时代的局限,公孙胜不免心存困惑,故作感慨,说道:“莫非王公子真有神明附体,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公孙胜这句话实则话中有话,暗问王浩是否借助民间宗教,故弄玄虚。朱贵摇头,说道:“公子开设工坊、承办书院,一心发展民生、开启明智,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所为真金不怕火炼,朱贵见公孙胜心存疑虑,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反而转移话题,说道:“我也曾混迹江湖多年,绿林祷故鞘分了解的!晁保正特遣先生前来胶州禀报公子和老爷,你们将要占据梁山,这是晁保正重情义、守规矩;但无lùn_gōng子和老爷如何回应,梁山水寨你们都是志在必得!”公孙胜没有想到朱贵身为晁盖的结义兄弟,竟然会把话说道如此直白,只得说道:“晁盖哥哥也是逼不得已,我们只想暂借梁山避避风头,从未想反客为主!”朱贵淡淡而笑,说道:“反客为主也好,鸠占鹊巢也罢,事实都是一样的!”
见公孙胜想要辩驳,朱贵挥手制止,说道:“公子南下福建,恐怕还要十多天才能返回,道长不防多留几天,在胶州转转看看,借机对公子多一些了解,到时说起话来,也方便些!”朱贵展现出来的气势与自信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他只是王浩麾下诸多首领之一,而不是一方小霸,说道:“大名府的军马即将到达郓城县,你让我如果能够安心在胶州游山玩水?”朱贵看的十分明白,说道:“晁保正不是迂腐之人,你久久不回消息,他自然懂得随机应变,先上梁山;只要他上了梁山,便能够暂时脱离危险;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如果你在晁保正上梁山之前,带回的却是被拒之门外的消息,你又要晁保正如何自处?”朱贵句句诛心之言,公孙胜眉头紧皱,说道:“依晁盖哥哥的性情,没有消息,他或许还能够随机应变,先上梁山;但如果被王公子明言拒绝,他或许真的会另谋出路的!”朱贵冷冷而笑,说道:“如果那么容易另谋出路,道长又何必跋涉千里前来胶州呢?”公孙胜无言以对,朱贵继续说道:“道长应该明白,对你们而言,当下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先上梁山!”
朱贵虽然自始至终都在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每一句话依旧至真至诚。公孙胜在梁山大聚义时排位第四,上应天闲星,担任掌管机密军事。他是梁山一百零八将中最神秘,智慧最难估量的人。原著中记载,公孙胜是蓟州九宫县人氏,自幼好习枪棒,拜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为师,道号一清先生,学得一身道术,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人称入云龙,家中虽有老母在堂,但常年云游在外。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恐怕言过其实,但夜观天象、预测风雨却未尝不可!公孙胜一个心思玲珑之人,如何会看不出真假虚实,说道:“贫道就依哥哥所言,在胶州讨饶几日,静候公子返回!”朱贵心情舒畅,说道:“不知道长暂居何地?”公孙胜说道:“胶州客栈众多,随便寻一家便是!”朱贵斟酌片刻,说道:“公孙兄弟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公孙胜有些惊讶,不知为何朱贵突然变得亲近起来,转念一想,却又瞬间明白,“一定是自己遵从他方才的提议,所以才得到了他的初步认可!”思及此处,说道:“崂山乃道教圣地,贫道仰慕依旧,无奈俗事缠身,一直无缘拜访,今到胶州,自是不可错过!”朱贵转念一想,说道:“如此也好,我派马车送你!”公孙胜摇头,说道:“有门外那匹驴子就够了!”大宋战马奇缺,如原著中所说,地方厢军动辄出动数千骑兵围剿梁山的情况是绝难出现的。朱贵说道:“如此也好,待公子返回,我立刻派人通知你!”公孙胜答道:“多谢哥哥!”
历代帝王,多迷恋长生不老之术。唐朝天宝年间,道士王旻深得玄宗宠信,提出前来崂山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请求,玄宗恩准,改“崂山”为“辅唐山”,并建立道观。公孙胜在胶州城区逗留一日,于次日清晨前往崂山。自胶州城区到崂山,大概三十多里,半日可至。公孙胜悠然而行,左边是层峦叠嶂的群峰,右边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头顶清空万里、白云朵朵,阳光格外明媚,却在清醒海风的吹拂下,驱走了曝晒炎热。这一刻,天地山海之间,似乎只剩一人一驴缓步前行。北宋道教盛行,大小崂山之中,藏有道观不下十座,而这其中又以主峰之上的太清宫为最负盛名。
太清宫的开山祖师正是唐朝的王旻,历经二百多年传承之后,如今由第十九代掌门青虚子掌管。倘若追根溯源,公孙胜的师父罗真人与青虚子乃是同辈,当公孙胜来到太清宫,乘上拜帖之后,很快便被引入山门。待来到香堂,见青虚子出门相迎,公孙胜连忙行礼,说道:“公孙胜拜见青虚师叔!”青虚子慈祥而笑,说道:“无需多礼,屋里说话!”而后又让徒孙端来香茶,放在桌旁,说道:“我与你师尊已有二十多年未见,他近来可好?”公孙胜答道:“师尊一直在二仙山修行,身心康健!”青虚子微微点头,又问道:“你此次前来崂山,是游历至此,还是另有别事?”公孙胜答道:“不瞒师伯,我本是前来胶州拜访王浩,无奈他南下福建,所以顺路来看望师伯!”青虚子爽朗而笑,说道:“无妨,无妨,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