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月眉的课堂要开课了,殷清风发愁要怎么对待武士彟家里的那几个孩子,是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继续把他们接过来学习,还是干脆就表明态度?
如果不去接那几个孩子,直接向武士彟表态他也不怕。怕的是,武妹妹怎么办?
李世民能把韦妮子放良,说明他在女色上要全面收敛。现在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在他身边看着,武妹妹成为李世民的女人或儿媳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但是用佛家的话来说,他和武妹妹已经扯上了因果关系,不是说甩开就能甩干净的。
开学的前两天,他驾车来到武士彟的府邸。
依旧是那个书房,武士彟却老了两三岁。
俩人沉默的对坐了许久,武士彟先是“哎”了一声,然后说道:“贤侄可愿听听老夫的过往?”
殷清风心说,想打苦情牌是吧?来吧
他对武士彟到没什么怨念,人活于世嘛,谁死谁活怎么个死法那要看造化。玩得过别人,你就是赢家,玩不过也别怨天怨地。
如果武士彟只在他的酒里下药,他事后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嘛。但当时月眉、鱼娘和繁星也都中招儿了,这不能原谅了。
“太原武氏的历史并不久,不像其他姓氏大多起源于先秦。
汉朝时,皇家设置有武卫营,营中有武卫将军,职掌禁中警卫。在武卫将军的后裔子孙中,有以先祖官职称谓为姓氏者,称武卫氏、武威氏,后化为单姓武氏、卫氏,世代相传至今。
老夫的高祖克已公是后魏的散骑常侍,本州大中正司徒、越王长史、封爵受阳公。曾祖居常公为北齐殷州镇远将军、袭受阳公祖俭任北周永昌王谘议参军,赠并州剌史。可是到了先父的时候,只得了一个东都洛阳郡丞的官职。
老夫自从记事时,就被告诫父祖积攒下来的家产都归长兄继承。老夫像你这般年纪时,到处收集菽豆然后贩与军中,又联合兵卒盗马卖马后来,依仗先父在洛阳的军中某了个职位。
到了洛阳,老夫才发现自己辛苦多年积攒的几百贯,还不够富人摆一次宴席的酒水钱。”
他突然提高嗓门,“你说,老夫甘心吗!”
接下来,他就在讲他如何钻营、如何被世家子弟凌辱、如何投靠李渊等等。
这些话将给一个地道的唐朝小青年或许还真的有效果,但殷清风对这一套完全免疫。
武士彟最后诚恳的说道:“清风,老夫有一大家族要养活,子嗣又不成器。不给他们多留点儿钱财,老夫走得不踏实啊看在静淑的情面上”
看在静淑的面子?家族为了利益要牺牲子女的幸福,有难处了就拿子女说事儿?有意思没意思?
你不是爱讲古吗,小爷也讲一个。
“武德五年春,十三岁的小侄和十岁的月眉带着三贯钱离开郧国公府,三年半后,我回报家中三千六百万贯。
所以,小侄深深理解了淮南子中的那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父母始终将子嗣护卫在羽翼之下,子女又如何有能力做到父母期望的那样?
小侄决定了,等子女成年后,每人给十万贯钱财,然后再也不去管他们了。等小侄故去后,所有钱财都捐赠出去。”
“什么?全部捐赠出去?”
武士彟脸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在暗骂,“你以为能诓骗得了老夫?”
这是一千四百年的差距,殷清风也没心思解释,他严肃的说道:“小侄很早就懂得,人活着就是为了名利二字。所以,前几日的事情小侄并不在意。”
不等武士彟高兴,他接着说道:“但,伯父不应该将月眉也算计进去。三年多来,小侄与月眉相依为命,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不说,还唯恐她会羞恼小侄。”
武士彟心里一紧。
“伯父若想武氏一族还要延绵,小侄奉劝伯父带领族人回到祖地去。长安城里,小侄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武家人。”
殷清风随即站起来,“三日下午,小侄会来亲自把静淑接走。五日后辰时,小侄会在灞桥等候伯父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武士彟浑身冰冷的坐在那里,木木的看着大敞四开的房门。
杨牡丹从屏风转了出来。她恼羞万分的骂道:“好个小畜生,若不是依仗着太子,杨家人就能将你挫骨扬灰”
她转过身去对武士彟说道:“三郎,妾身这就去堂兄那里。就不信太子能驳了杨氏的颜面。”
武士彟虚弱的说道:“他决绝是够决绝的,但是,娘子你没听出他的意思吗?是李世民啊是李世民不想再看到武氏族人。”
“什么?”
杨牡丹终于失色了。
“哎”武士彟叹了口气,说道:“李世民的意思很明显,你我若不离开,别说武氏了,恐怕你堂兄也会牵连进去。”
“怎么会?”
杨牡丹虽然出身名门,但她向来不留意享乐之外的事情。
武士彟这一会儿多少有些冷静下来,“某是元谋之臣,若李世民没有万全之策,敢对某出手?
李元吉死的不明不白、李建成瞬间覆灭,李渊就算不甘心,可他敢动摇国本吗?李渊既然奈何不了李世民,李世民早晚要将李渊的旧臣清理出朝堂的。”
杨牡丹慌了,“这这三郎的意思是,武氏若立刻就离开长安,还算是得了善终?”
武士彟再次叹口气,“没听那小子说嘛,他三日来接静淑、五日后